他說這些廢話的功夫，崔志平已經在萬眷的幫助下支起了兩張移動方桌，并挪到了攤位後方。兩張移動方桌，一張用來疊放菠蘿包烤盤，菠蘿包隻需用防油紙一裹，随手可以拿走，十分方便，但是奶茶如果不提前分裝好，就會影響售賣速度，所以另一張方桌得用來分裝奶茶。
方南山默默地在後方方桌上架起了奶茶保溫桶，又将拖車内的糖包攪拌包紙巾等等一齊放進竹籃，整齊地擺放上了攤前櫃台，這些東西供需要者自取。
這時六班攤位傳來一個女生開玩笑的聲音，“許司令，能不能把我們班的神獸還給我們？我們也需要幫忙。”
原來方南山“助人為樂”的行為惹來了六班插秧女生妒忌，其中一個熱情開朗的女生便大聲朝許清晨喊話。
小島默默地看隔壁一眼，一喊雙撩，心思不淺啊。
許清晨沒答話，他朝方南山喊了一嗓子，“神獸寶貝，聽見沒？喊你呢！”
這句話很好笑嗎？隔壁插秧隊都要笑滾進稻田裡了。
小島嘴角一扯，翻了個白眼。
方南山朝六班方向看去，目光路過小島時，短暫地停留了一瞬，小島趕緊變出好大一張舔笑。
她其實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笑，因為愧疚，心虛，感激還是禮貌地裝一下？
方南山這次沒躲開，他嘴角飛快彎了一下，迅速收回，然後大步走回六班攤位。
小島的心更寒了，因為這個笑很......客套。
小島擰開保溫桶龍頭，熱滾滾的蒸汽撲面而來，小島接滿一杯，許清晨狗腿地遞上杯蓋準備分裝，誰知小島把杯子送到自己嘴邊，呷了一口，“啧，暖和了。”
許清晨：“......”
你家面包店怎麼沒給你吃空！
“你怎麼沒喊高斯幫忙？被别人講了吧？”小島往隔壁看了一眼，悶了一口茶，開始埋頭分裝。
許清晨一杯杯地接過小島盛滿杯的奶茶，逐個加上封蓋：“沒看見他。”
“也沒看見司琦琦。”小島下意識接了這句話，突然想起來，回形針樂隊要在義賣當天表演！
這家夥不會又玩失蹤吧？
小島默默地端起杯子，擡眼時，發現許清晨好像一直在看她的杯子。
“你要喝嗎？”小島舉起紙杯。
許清晨盯住紙杯看了片刻，咬了下嘴唇，“嗯。”
小島轉頭取過一隻新紙杯，重新倒了半杯遞給他，“歲數大了，别喝太多，當心晚上失眠。”
許清晨：“......”
就在這時，從跑道中央臨時搭建的舞台傳來躁動的鼓點聲，熱場音樂開始了！
遊離在四處亂逛的學生們從四面八方湧向操場中央，舞台近周一圈傳來陣陣尖叫聲。
“小短毛？”許清晨聞聲望去。
小島聽了兩耳，搖頭，剛想說不是她，身後響起一個絕望的聲音，“不是我。”
小島和許清晨同時驚訝地掉轉頭，“你怎麼在這兒？”
“我......我來喝杯奶茶。”司琦琦不安地垂下腦袋，随手抓起了一杯奶茶，還貼心地遞了兩杯給葉敏和周靈兒。
“拉倒吧，你怎麼知道我賣奶茶？五分鐘前我都不知道。你用不上台嗎？”小島着急地問。
司琦琦沒說話，葉敏幫她解釋，“這輪暖場是高一幾個孩子，琦琦她們樂隊排在中場表演。”
“那你......?”小島不解地看向司琦琦，突然問道，“你怎麼又帶口罩？”
司琦琦頓時打個顫兒，頭埋的更低了。
周靈兒噗哧笑出聲，葉敏順手揭下司琦琦的口罩，“因為她——沒臉見人。”
小島歪過腦袋一瞧，沒忍住也笑出了聲，原來司琦琦同學因壓力過大，激素失調，導緻臉蛋兒中央爆了個超級無敵大的巨型痘。
“哈哈哈，你這顆痘真會挑地方，人家長梨渦，你長座火山。”許清晨笑得差點厥過去。
被司琦琦狠狠踹了一腳。
司琦琦愁得要哭了，她抖了抖黑色口罩：“除了這個，我想不出别的辦法，可我再戴口罩，是不是又有人說我假？我要是不太口罩，這張臉也沒法見人......我會不會一上台就被人笑......一笑就緊張......一緊張就忘了該怎麼打......”
小島拍了拍司琦琦的背，“你幼兒園上台表演時，老師有沒有會給你額頭貼個小紅花或五角星什麼的？”
“餘小島，你當我三歲？”司琦琦說完忽地一愣，慌張亂跑的眼神被小島輕輕一抓，固定住手腳。
“你能不能幫個忙？”小島掉頭轉向葉敏。
葉敏：“你說。”
“你們班套圈攤上有一盒水彩筆，就在......”小島朝隔壁最後一排找去，眼珠差點掉出來——最後一排的水彩筆挪到了第二排，和紅圍巾姆明正好掉了個位......
該死，誰幹的！
“我去拿！”葉敏一點就通，毫不客氣地從插秧隊的嚷嚷聲裡奪過水彩筆筒，塞到餘小島懷裡。
“畫什麼呢？”眼花缭亂的色彩讓小島有些為難，什麼配色容易出彩又可以掩蓋？
“畫彩虹？”周靈兒拍手提議。
司琦琦翻白眼：“我不跑馬拉松，不用見風雨。”
周靈兒：“畫星星！”
司琦琦做了個“達咩”手勢：“拒絕動物園内一切......”
周靈兒急道：“我說天上的......”
司琦琦：“......飛禽走獸。”
“讓我來！”一個虎背熊腰的身影從小島身後擠了進來，朝小島她們揮了揮手，“你們起開。”
是高斯。
術業有專攻，小島立刻識相地交出水彩筆筒，掉頭就撤，“交給你了。”
葉敏和周靈兒仍不放心地守在司琦琦旁邊。
高斯一句廢話沒說，上來就拔出一隻黑筆，朝司琦琦臉上抹。
從高斯出現的那一刻，司琦琦就有一種安全了的感覺，然而高斯突然一湊近，她的心又跳得厲害，于是她幹脆閉上眼，任高斯擺弄。
葉敏和周靈兒對視一眼，躲到旁邊小聲地交談吃瓜。
周靈兒：“你說高斯不會報複琦琦，給她化成醜八怪？”
葉敏：“琦琦本來也不算美女......”
“他好像畫了一隻翅膀......琦琦不是說飛禽走獸......?”周靈兒做個個同款“達咩”手勢。
葉敏：“司琦琦雙标。”
周靈兒：“高斯為什麼要幫琦琦？”
葉敏：“因為他喜歡琦琦。”
高斯的手忽地一頓，指節不小心擦過司琦琦的臉，好燙。
“你們倆餓了吧？”小島左右一手一個菠蘿包，塞住了兩個好事精的嘴。
不到片刻，高斯收起畫筆，掏出手機，打開拍照功能，對準司琦琦說道：“好了。”
司琦琦睜開眼，一個純黑的蝙蝠圖案印入眼簾，突出的紅色痘印猶如點睛之筆讓簡單的圖案看起來生動立體。
“哇哦，拽姐！”周靈兒一聲驚呼。
“酷！”葉敏直接鼓掌，“琦琦你演出時記得一定要全程黑臉，然後把外套脫了，穿我給你買的那件衛衣。登台那一刻，你就是一個冷酷女鼓手！”
司琦琦有點激動，還有點不敢相信，“真的嗎？不難看嗎？”
“當然不會！”周靈兒開心地差點抱住她，“好飒好美。”
司琦琦這才感覺到高斯滾燙的目光一直沒離開她的臉，她顫聲問，“真的嗎？”
高斯沒說話，點了一下頭。
司琦琦興奮了片刻，又緊張地問，“我一個人畫成這樣？會不會太突兀？”
小島湊上來，“高大師，要不給我也畫一個？”
“我也要！”周靈兒和葉敏紛紛舉手表示想要。
高斯皺了皺眉，“排隊！”
周靈兒嗖地一下站到第一個，“司琦琦忠粉一号！”
葉敏：“司琦琦忠粉二号！”
小島：“高司CP粉一号！”
高斯愣了一下，朝周靈兒和葉敏抱歉地說道：“要不......我先給餘老闆畫，讓她......去做生意?”
周靈兒和葉敏對視一眼：還能說什麼，站錯隊了......
高斯動作很快，暖場表演還沒結束，他已經在周靈兒的左眼畫了一隻藍色蝴蝶，順着葉敏的眉捎畫了幾片綠色樹葉，還應餘小島的強烈要求給她畫了一朵小白雲。
姑娘們都非常滿意高斯的傑作，開心地抱着互吹彩虹屁。
小島興高采烈地跑到守攤兒的萬眷身邊，勸她去畫。
這時候許清晨去了趟洗手間回來，老遠看見餘小島的臉，差點笑不活了，滿條街都聽見他的大笑：“哈哈哈，餘小島你臉上怎麼有個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