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島和萬眷回到教室時，教室已空，住校生去食堂吃飯，走讀生也早已回家，兩人癱坐在椅子上一直待到夜幕完全降臨。

“你怎麼回去？走路還是騎車？”萬眷問。

小島拍拍近乎殘廢的雙腿，苦笑，“車騎我還差不多！附近有公交車嗎？”

“你家住哪兒？”

“金色家園，在楠溪東路上。”

“金色家園？”萬眷奇怪道，“那是十七所的家屬區，以前我小舅媽家就住那兒。”

“十七所？”

“是個造武器的軍工所，聽說以前很風光，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關了。聽說那一片要拆遷，你怎麼住那兒？”

“不知道。”小島聳聳肩。

“我送你回去吧，我們坐8路。”

“我自己可以回去。”

“順路。”萬眷轉過頭，橘色的燈光落在她深棕色眼眸裡，好像有一股橙子的清香撲面而來。

公交站台上人并不多，小島站在公交站台指示牌前擡頭看路線，路燈下，崔志平背着雙肩包走進公交站台。

“你怎麼也才走？”萬眷同崔志平打招呼。

“打掃包幹區。”崔志平笑道，他朝公交車來的方向望去，“你們怎麼也那麼晚？”

萬眷臉刷地紅了。

“逞英雄了，”餘小島面不改色，“現在腿有點軟。”

崔志平撲哧一笑，抱拳佩服。

小島低頭看手表，此刻時針已經指向七，大部分走讀學生早已離開學校，怪不得車站人并不多。

“剛剛你們不在，我們開了班會，楊老師說以後要提前十分鐘到校，不準遲到，還讓我一定傳達到……”崔志平特意看了眼餘小島。

餘小島毫不領情地扭過頭轉向車站指示牌，8路，楠江花苑，慶園路……

崔志平轉向萬眷，“還有，輪到我們班出風雨長廊的闆報了，楊老師說得找一個黑闆字漂亮的去寫。”

“你看我幹嗎？”萬眷睜大眼。

“我記得你學過書法，還獲過獎。”

“宋思瑤也學過書法。”

崔志平笑道，“宋思瑤的字清麗娟秀，但你的字更舒展大氣，更适合闆書。”

小島瞧着崔志平一本正經的模樣，覺得這男生以後哄人是把好手。

果然，萬眷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她低頭盯向自己的帆布鞋，滾滾車輪聲中，崔志平聽見她小聲地說，“好”。

“前方到站，江城一中。江城一中到了！”公交車進站了。

崔志平急忙跟她倆說再見，“我的車到了，先走了！”

眼看崔志平坐上車，萬眷一把拉過小島的手往車上拽，“快上車！”

“你不是說坐8 路嗎？”小島茫然地回頭看車牌，“你不會把我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