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睿一身藏藍衣袍,面容清秀,此刻卻陰翳的看着地上化作黑煙的右護法。
身旁一身白袍,潔淨溫柔的“雲霁雪”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出聲:“算了,走了就走了吧,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倒是那個河靈,可不能再得罪了。”
聽着他的話,祝星睿面色稍緩,點了點頭,溫聲道:“都聽你的。”
他對着鬼侍首領叮囑:“看好這裡,吩咐下去,别再招惹河靈。”
“是!”
“雲霁雪”伸手攝取右護法死後掉落的一個小型鐘器,唇邊挂笑,目光卻無悲無喜。
他撫摸着手上的仿版鎮魂鐘,而後将他交到祝星睿手上,遺憾出聲:“可惜了。”
祝星睿瞥了一眼地上的黑衣,淡然道:“算他命薄,手持仙器也不會使用。”
“雲霁雪”輕笑,“那星睿可要拿好。”
“阿璇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祝星睿應聲,牽着“雲霁雪”的手離開。
對于右護法的死亡,全然沒有一點情緒波動,非要說有,隻能說暢快。
原本老鬼王死後他就想除掉,但阿璇非說是用人之際,還将仿版鎮魂鐘交給了他。
祝星睿喜歡他,自然不想違背他的意願,誰曾想,阿璇對他賦予了那麼大的厚望,隻一個照面,就讓人殺了。
“雲霁雪”餘光看着祝星睿的側臉,多少知道他心中所想,卻沒有多言,他目光望向那漸漸遠去的引魂河,眸光疑慮。
他明明是一路追着浮月過來的,到了之後,卻沒有浮月的氣息,他甚至徹底聯系不到它了,到底怎麼回事?
難道,是他?
底下的鬼修看着屍骨無存的右護法,背脊發寒!
在鬼域,人命向來是不值錢的,哪怕他們所做的都是為了頭上的人,他們聽從的也隻是他們的命令。
鬼侍首領突然很慶幸自己隻是大乘期,還沒到威脅鬼王的程度,若不然,他的下場和右護法并不差别。
對于後面發生的事,雲霁雪并不知情,他帶着敖傾月,通過引魂河地下的暗流,來到了一處布滿嶙峋石塊的地方,河水寒冷,頭上是倒挂的鐘乳石。
他再次取出了浮月。
浮月通體銀白,此時神采奕奕,在黝黑的溶洞内散發着幽幽白光。
雲霁雪之前讓浮月切斷了和他訂下的契約,契約一斷,那人便不能用契約找浮月了。
而且浮月本身特殊,單方面斷契也不擔心會被那個人發現,這也是“雲霁雪”追蹤着卻沒了浮月氣息的原因。
不過斷契後浮月和敖傾月一樣聽不見他說的話,二人便再次簽下了神魂契約。
敖傾月爬到露出河面的石塊上,轉頭看向雲霁雪:“師尊,這是哪?”
雲霁雪感知了一下,道:“好像在一個小宗門底下。”
說是小宗門還算擡舉了,整個門派隻有二十來人,修為最高的就築基期。
敖傾月狐疑的看了雲霁雪一眼,放出神識,結果看到了天下第一劍宗五個字,他沉默,扭頭看向門内弟子耍得四不像的劍法。
“……”即使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劍宗萬劍宗都沒厚臉皮标榜自己是天下第一。
看着敖傾月的表情,雲霁雪就猜到他定是看到了,好笑的摸摸他的腦袋:“走吧。”
敖傾月點頭,施展遁地術穿透頭頂土層,來到了地面,雲霁雪緊跟其後。
此地遠離鬼域,人迹稀少,久違的陽光落在身上,有種從地獄到達人間的感覺。
原本在練劍的幾個練氣修士見到兩人,如臨大敵。
“來者何人?”為首的青年拿劍指向敖傾月。
敖傾月眯了眯眼眸,轉身離開,身影消失時,一本劍法秘籍扔在了他們面前,“想當天下第一,先把拙劣的劍法練好吧。”
青年警惕的看着懸浮身前的功法,想起那人的姿态,猜到是一位前輩,便大着膽子打開。
功法内容穿透靈魂,深深的記在識海中,越看,青年目光越亮,他猛地擡頭,天空中已不見二人的身影。
飛船上,雲霁雪看着身旁的敖傾月,想起他剛才的舉動,目光微凝,龍龍好像很久沒有這麼和善了。
從被抓到被背叛,已經消耗了他太多的善心,脾氣也變得冷硬。
但現在,他好像變了,因為什麼呢?
雲霁雪不懂,但他覺得這樣挺好的。
他上前,和小金龍并肩站在圍欄前:“那人是個練劍的好苗子,希望不會枉費你一番苦心。”
天下功法,分天地玄黃,天級最高,黃級最次。
天級功法一旦出世,是大宗門都要瘋搶的程度,宗門内的真傳弟子大多數修煉的都是地級功法,再低一些的弟子修煉的則是玄級。
而敖傾月留下的地級功法,隻要他們用心修煉,足以逆天改命。
敖傾月輕哼:“認真修煉便罷了,不好好學隻能說明他們沒眼光,徒兒就當喂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