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傾月的衣服浸濕飄蕩在水面上,發絲往下落着水珠,神色看上去三分狼狽,三分惶恐,四分無措:“怎麼可能?明明他身上的氣息和那人這麼相似?”
浮月再次開口:雖然我也不知道主人和他的氣息為什麼相似,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就是主人!
聽着浮月的話,敖傾月回想起這些時日來的一些細節,對方從引魂河中救了他,還将師尊的箜篌取了回來,雖然不說話,但是行為很是溫柔寬容。
敖傾月心中對此事的真假有了斷定,隻是還不敢輕易相信。
他擡頭看着雲霁雪,目光探究,細看還有着一絲希冀:“你這麼說,他如何能證明?”
雲霁雪對上敖傾月的雙眼,語氣溫和,目光認真:“龍龍,行為可以僞裝,但是感情不會。”
浮月将雲霁雪的話轉述給敖傾月。
後者身形一顫,嘴唇翕動,似乎想說些什麼,邁着步往前,卻踩到腳下濕滑的石子,險些摔倒。
一道陰冷的氣息卻是攙扶住了他,敖傾月靠在雲霁雪身上,額頭抵在他胸膛,靜立不動。
滴答滴答!
雲霁雪低頭,看着水面被一滴滴落下的水珠砸出波紋,心疼的擦拭着敖傾月臉頰的淚痕:“莫哭。”
這次浮月直接将它所聽傳入敖傾月識海,聽着久違的聲音,敖傾月趴在雲霁雪懷裡,嗚咽出聲。
是啊,他怎麼能夠認不出來呢?
明明那麼多的破綻,如果不是師尊,他絕對不會任由别人這般對他,就連之前的厭惡,也隻是因為師尊身上有着那個人的氣息,他明明不讨厭師尊本身的啊!
他怎麼就想不到呢?
他怎麼可以想不到呢?
敖傾月抵在雲霁雪胸前的手收緊,後者的衣服被他握出褶皺。
雲霁雪雙手捧起他的臉,仔細擦拭他的眼淚,聲音促狹:“我的龍龍怎麼那麼多眼淚啊!”
敖傾月聽着浮月同步傳送的聲音,委屈的撇了撇嘴,雙手摟住雲霁雪的脖頸,頭枕在他肩上,語氣依戀:“師尊……”
雲霁雪輕柔的拍拍他的背,轉頭對着浮月問道:“鬼王怎麼死的,你清楚嗎?”
浮月上下擺動,似在點頭:是那人和祝星睿聯手做的局,他不知怎麼說動了鬼王的屬下,讓他們反叛了,鬼域主城起碼有七成的鬼修是祝星睿的人。
浮月回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他們當時很小心,我沒聽清,好像是承諾了什麼,靈什麼則……
雲霁雪眸色一凝:“靈源法則!”
浮月晃了晃,語氣稀奇:好像就是這個,主人你怎麼知道的?
雲霁雪卻沒有回答,又問:“那個陣法呢?又是什麼情況?”
浮月立即語氣凝重的開口:那個冒牌貨在皓月宗藏書閣裡學習了那個禁陣,之後找了十個愛慕他的大乘修士作為陣眼,因為他的名聲一向很好,又是重金邀請,那些人就都沒有懷疑。
雲霁雪語氣涼薄:“重金邀請?隻怕那些東西現在又回到了他手上。”
浮月不語,算是變相回答了雲霁雪。
雲霁雪手下意思揉了揉敖傾月的龍角,邊順毛邊道:“那些修士背後的勢力呢?沒有懷疑?”
浮月:他們找的都是散修,行事又隐秘,知道這事的除了那人和祝星睿就都死絕了。
雲霁雪輕笑:“當真是好手段,隻不過死了十個無關緊要的人,鬼域就成了囊中之物。”
浮月疑惑的問:主人現在打算如何?可要搶回身體?
雲霁雪搖了搖頭:“那人能将我趕出身體,又多年都不被人發現,顯然真實實力不止表面看到的那般,不宜輕舉妄動。”
說完,雲霁雪抱起敖傾月,踏出了溪流。
對于兩人說的話,浮月沒有避諱敖傾月,因此他也知道了雲霁雪說的話,此時正擡頭怔怔的看着雲霁雪,手很輕很輕的摸着那模糊不清的臉,茫然出聲:“那師尊你怎麼辦?”
不知哪來的惡鬼占據了他師尊的身體,如今他的師尊還要謹慎行事,明明他才是那個身體真正的主人,卻不能回去。
雲霁雪将敖傾月放置在床榻上,拿起毛巾給他擦拭頭發,明明一個法決就能解決的事,雲霁雪卻不嫌麻煩,親手伺候着小金龍。
“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不差這一會兒。”
聞言,敖傾月靠在雲霁雪的腰上,心中卻在想該如何對付那個冒牌貨了。
浮月看着氛圍平靜的兩人,不得不提醒:鬼域易主,接下來怕是會封鎖一段時間,若是不趕緊出去,等他們大排查,到時就走不了了。
雲霁雪微不可聞的點頭:“嗯,是要出去,不然提前撞上也是麻煩。”手中擦着金光閃閃的尾巴。
雲霁雪伸手取了敖傾月發頂上一半的頭發,給他辮了一個大麻花辮,最後放在右側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