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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寄羽如斯回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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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厭隗宛如雛子見到聖鳥根本不敢冒犯半分。

見他無言語,戎弱便又笑道:“想來你已是答應了。”他垂目尋思片刻,擡手雙雙将天央與厭隗擁入懷中,輕聲道來,“當年于旅途之中救下尚且年幼的儲鳳,以青絲為藥替它包紮。從此世間便有了第一隻玄鳳。厭隗,你犯下諸多過錯已無法挽回,從今往後便作為玄鳳去贖罪罷。”

厭隗頓了頓,方才回答:“是。”

“好孩子。”戎弱扯下一根發絲接于厭隗頭上,那身鮮紅如血的顔色便深如墨玉了。

天央側目瞥過,眉頭無一刻有舒展。

戎弱有察覺,便對天央說道:“天央,昔日已去,百年後的霜墨裡你可有仔細看過?失去心智何其痛苦,無論是你還是守護于你身邊之人。我亦曾飽受相同苦楚,便不希望你仍身陷……泥……潭……”他話音愈來愈小,最後一字落下時便從厭隗與天央身上滑落墜往地面。

“戎弱!”厭隗正欲飛向淨玉玦,卻猛然遭天央一腳踹開。

俯沖而下的天央抱住淨玉玦平穩落地,遲疑片刻便低頭将朱蟲吸回自己體内,這才擡頭迎上适才落地的厭隗,仇恨未消道:“我以玄鳳族長之名處決你。即日起,你便被逐出玄鳳,永生永世不得再踏入霜墨裡半步。”

厭隗沒有任何駁斥的言語。他早已被族人抛棄,隻不過抛棄他的族人從“朱鳳”變成“玄鳳”罷了。但唯獨,此時再不是了無牽挂之身,百年的孑然獨活讓他初次明白何為思念。

“離開之前,我想見憐最後一面。”擔心天央拒絕,他立刻又道,“你放心,我不會再強迫他,隻是想跟他說聲對不起。”

天央沉默半晌,終于決意要放棄:“他在你之前去過的那間屋子。若是他願意,你便帶他離開霜墨裡。”

留下這句話天央便抱起淨玉玦離開祭壇,可厭隗偏偏追上前去将他攔下:“你沒與憐成對?你明明心裡有他,為何?你們相互傾慕本可以放下過去——”

“放不下!憐可以放下,但我不能。我已讓憐陪我痛苦了一百年,夠了。”

“見喜的死乃是我一手造成,你大可将一切過錯都歸咎于我身上。當年我得知憐傾慕你才會刻意試探,其結果也該叫你明白自己心意才對。一切的一切都該怪罪于我,你和憐全是被我迫害,是不得已。”

“憐是我心愛之人的弟弟,我對他從未有過其他想法。”天央咬緊牙忍耐許久,才繼續道,“你這次來不就是想帶他走,我已經以族長的身份應允。”

“你若真心如此,便不會把他藏起來,也不會露出這般模樣。”厭隗頓了頓,終于不再堅持,“最後,我最後給你一個選擇。明日一早不管憐願不願意,我都會帶他去你找不到的地方。但在那之前隻要你開口,我便會放棄然後獨自離開。憐在我身邊時從未笑過,即便如此你也毫不在意要讓我帶走他,那就永遠别出現在我們面前。他在我身邊是哭是笑,你也不再有機會後悔。”

“随你便。”

恨了百年等了百年的複仇倉促結束,換來的卻是再次失去。即使這般結局是他所求所願,卻也叫他悲痛欲絕。

厭隗給出的選擇,他從不曾猶豫過答案。

見天央頭也不回地離去,厭隗便也飛去了憐所在的屋子。

自那日被天央騙得喝下妖香,憐便躺于榻上沉睡至今,對屋外的生生死死全然不知。厭隗站在榻前凝神看了他許久,才替他解了妖香。

“我給了你一百年的機會,為何沒有與天央成對?他那樣的脾性,隻要你略施苦肉計便能得逞。為何?天央也好,你也好,都令我不解。”

憐睜大眼終于認出眼前黑發之人乃是厭隗,當下翻身坐起來震驚不已:“你是厭隗?你為何會變成玄鳳?!天央呢?你把他怎麼了?!”

厭隗皺了下眉頭,将憐推回床榻壓在他身上道:“要是我已經将天央吃了呢?你要怎麼做?”

憐有些發愣:“吃了……?”

“對,吃了,一口都不剩。”

“我要殺了你——!!!”

憐使出妖力一掌狠狠打向厭隗腹部将其掀翻在地,既而又撲上去抓住他往死裡揍。厭隗全都由着他,即便傷口再次裂開鮮血淋漓,也未吭叫出一聲。可無論怎麼咒罵,無論怎麼厮打,都難以消解憐的滿腔怨恨。許是胡亂發洩了太久,憐有些累了,便揪住厭隗的衣襟暫時停了手,眼淚這時候才湧出來,啪嗒啪嗒往厭隗臉上掉。

正好有一滴飛到厭隗唇縫間,他便微微張了嘴将鹹澀的眼淚吃下去:“我給了你們一百年,也給了自己一百年,以為這次終于能明白自己究竟想做甚麼,想要你做甚麼。可眼下我依舊不明白。”

“你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甚麼?”憐埋下頭,“我到底還要給你甚麼你才肯罷休!”

厭隗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表情因痛苦而變得扭曲的憐,平靜說道,“憐,天央讓我帶你走。你願意麼?”

憐錯愕擡頭看着厭隗愣了愣,忽然再次鬧騰起來,一面朝他臉上砸下拳頭一面怒道:“天央絕不可能讓我跟你走!他不可能讓我跟你走!他不可能……讓我跟你走!為何啊?!”他終于再按捺不住,伏在他懷裡放聲哭起來,“他不可能讓我跟你走……你對他做了甚麼……”

“我和他約好,明日一早便帶你走,在此之前你還有反悔機會。是殺了我,還是跟我走,選一個罷憐。”

“天央在哪兒?”

“霜墨裡的某間屋内。”

不等厭隗道完,憐便從他身上起來沖出屋子。

厭隗仍然躺于地面未有起身,甚至閉起眼等待明日到來。他久違地做起了兒時的夢,那是身在赤鏡天時尚未被逐出朱鳳的年月,外出狩獵妖獸的長輩回來告訴他,爹娘為救彼此而身故。那時他尚且不明白死為何意,仍舊整日飛上靈樹翹首以盼,一心盼着他們結伴歸來的聲音。

後來他似乎漸漸有些明白——死亡,不過是旁人的輕描淡寫以及閑話家常罷了。

若是他死後也能如那般偶爾被憐訴之于口,倒也算不得壞事。

“憐,若是你,定會選殺了我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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