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三天的鏖戰,楚懷汐帶領大軍終于攻下鹿門關。
鹿門關的烽火逐漸被冷風吹散。
楚懷汐一身紅黑交織的便服走在前頭,烏發挽得利落,還未留長的劉海,墜在臉頰兩邊,英氣十足,身後的簡簡替她拿着佩劍。
金缜見到她便迎上前去:“殿下足智多謀,以一招聲東擊西,一舉攻下鹿門關,恭喜殿下了。”
楚懷汐微微颔首:“金大哥過獎了,若不是你一箭射死了那個首領,他們哪會投降得如此之快。”
兩人之間的你來我往,都是規規矩矩的,隻有金缜心中知道,自己的這副溫潤如玉的軀殼之下,藏匿着有關楚懷汐,無盡的欲望。
“徐将軍在辦慶功宴,金大哥可要一起去?”楚懷汐客氣道。
“榮幸之至。”
金缜來了便沒有想過獨身回去,他一直跟着大軍同吃同住,盡量不麻煩楚懷汐。
面對楚懷汐的感情,他隻露出那冰山一角,明眼人一看便能瞧出,金缜對她與旁人不同,不過兩人都身份不凡,因此沒有人敢上前打趣。
慶功宴結束之際,衆人都爛醉一灘,喝得醉的醉,醒的要不是在拉着旁邊的人說胡話,就是提前離場,跑出去吐了。
楚懷汐怎麼說也是位女子,即便有心也不敢去灌她的酒。
她隻是走個過場,飲了兩杯後,便時不時地動着筷子,雖然沒吃多少,看着他們爽朗,互相調侃的模樣,便也不覺得無趣了。
楚懷迪進來時,一股撲面而來的酒味兒險些将他熏出來,楚懷汐若不在這裡,那自己即刻轉身,快跑出去。
楚懷汐眸光一瞟,見兄長來了,她起身看了一眼趴在座上熟睡的金缜,有些慚愧。
衆人不敢灌自己酒,自然都逮着他敬酒,可惜金缜又是不禁喝的人,沒喝幾杯便醉倒在桌上。
“哥哥回來,是将事情都忙完了?”
楚懷汐話音未落,便被楚懷迪拉着往出走:“邊走邊說。”
楚懷汐眼神示意,讓簡簡找人将金缜送回去。
楚懷迪大步向前,楚懷汐跟在身後,盡力跟上他的步伐。
“杳杳,我将丞相女帶了回來。”楚懷迪的聲音有些不自然,夾雜着一絲羞赧,“她身體不舒服,無論我怎麼問,她都不肯說,你們同為女子,應更容易問出來。”
楚懷汐瞪大了眼睛,哥哥竟然将晉北丞相嫡女,帶回來,帶到南瑞?
“哥哥你……你怎麼會……”楚懷汐被驚地口齒不清。
“等下再與你解釋,你先進去看看她吧。”楚懷迪停在一個廂房門外。
楚懷汐擡眸,不解地看了一眼自己向來謹慎的哥哥,随後推門而入。
柳詩易靠在床邊,臉色蒼白如雪,鼻尖還有細細密密地汗珠冒出。
“見過柳姑娘。”楚懷汐看她捂着小腹,心中便有了個大概,“你還好麼?可有什麼不适?”
楚懷汐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手背輕貼上柳詩易的額頭,并無發熱的迹象。
“月……月事,老毛病了,無礙的。”柳詩易強忍着痛意,有氣無力地說道。
楚懷汐讓旁邊的簡簡去倒杯水來。
“我是将柳姑娘帶來的那人的妹妹,你信得過我麼?”楚懷汐取出一顆一顆藥丸,遞到柳詩易面前,“止痛的,沒有副作用。”
柳詩易緊蹙着的眉頭,掀開眼皮看了她一眼,随後點點頭,拿過她手中的藥丸,放進口中。
楚懷汐從簡簡手中拿過倒好的水,遞到柳詩易的唇邊。
“去給她燒點熱水吧。”楚懷汐看向簡簡。
“是。”簡簡出了門便看到等在門外的楚懷迪。
“她怎麼樣?”楚懷迪控制好自己的語氣,讓自己看起來更加自然些。
簡簡回道:“那位小姐因月事,才使身體不适,殿下給她服過止痛藥,眼下應該無礙了。”
怪不得她不和自己說,楚懷迪假意咳嗽了一聲:“我知道了,下去吧。”
簡簡福了福身後下去燒熱水。
楚懷汐安撫好柳詩易,出了門便看到兄長堵住簡簡在問着什麼。
楚懷汐從他身邊走過:“柳姑娘已經沒事了,哥哥,一起去喝杯茶吧。”
“走吧。”楚懷迪這才放下心來,跟着楚懷汐到了她的書房。
楚懷迪看着明明外表絲毫未變的妹妹,現在他卻覺得,楚懷汐整個人卻仿若脫胎換骨般。
不隻是她眼中的神情,就連她的氣場都變得凜冽了幾分。
“哥哥是将柳姑娘給拐回來的麼?”楚懷汐玩笑道。
“她與家中鬧翻,求我帶她離開。”楚懷迪握着茶盞,滾燙的茶水隔着杯壁,溫度傳到他的掌心。
“可她是丞相女,哥哥能确保她與那晉北的丞相斷幹淨了嗎?”楚懷汐端詳着杯中的飄起的幾片茶葉,随口道。
楚懷迪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斷幹淨了最好,如若斷不幹淨,豈不是給了我們一個好機會。”
柳詩易是他親手帶她掙脫桎梏的,她就像一朵幹淨、純潔的槐花,楚懷迪又怎麼會希望她背叛自己。
“假傳情報?”楚懷汐倒沒想過,哥哥會有此打算。
不過她還是能看得出來,哥哥對柳姑娘絕不止是利用那麼簡單。
潛意識裡的利用,說不準已經變成了淪陷。
丞相府中,墨竹孤身死守着她離開的秘密,終是紙裡包不住火,被老爺與夫人發現。
墨竹是前皇後賜給柳詩易的人,被罰了二十大闆,外加兩個月的俸祿。
柳丞相也确實沒有想過柳詩易真的逃出了府。
“派人,去将小姐找回來,否則你們也别回來了!”
“老爺這可如何是好,鸾鸾從小便沒有出過什麼門,這次受那個撿來的侍衛蠱惑,遭遇了什麼意外,那我可怎麼辦啊!”柳夫人抹淚哭喊道。
“能怎麼辦!她還能長翅膀飛了不成。”柳丞相冷哼一聲,“敢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走,看了還真是長大了,有主意了。”
“一個撿來的侍衛,你也敢讓他留在府中!在派些人手去将他的來龍去脈調查清楚。”柳丞相暗覺不妙。
柳詩易着突然改了的性子,忤逆自己,說不定就是他挑唆的。
不過,讓人誰也不會想到,她逃去了南瑞,不想與這座牢籠,再有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