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事過後,楚婉再沒有臉面呆在這裡了,隻想着趕緊結束,趕緊去到京城。
但事與願違,不僅她被留在這裡,連同這些姑娘們也一齊留在客棧裡。
楚婉終于不願再碌碌無為,于是毅然決然“犧牲姿色”,去換取信息。
在經過一系列寒暄說好話後,楚婉終于進入了正題:“姑娘,可否請問你們為什麼要待在這裡嗎?”
這話一出,那姑娘便沉聲了不少,楚婉便覺是問錯話了,急忙搖手道:“在下隻是好奇。若是姑娘不便講,就不必說了。”
那姑娘聽了這話,輕聲歎息道:“這事情也不是什麼秘密了,告訴你也無妨。”
說着,她的目光逐漸投向角落裡,被桌椅圍起來的狼女,“她先前也是一個極其聰明的孩子,隻可惜早早地被土匪捉去做童養媳婦。我們的遭遇也同她沒什麼兩樣。”
楚婉心下一驚,柔聲道:“是我魯莽了。”
“這事其實已經是人盡皆知了。”姑娘說道,“隻不過我先前就是幹這個的,身子早就髒了,也就沒了其他正常姑娘的羞恥,什麼都講得出來。”
楚婉默了片刻,“生活迫使而已,非本心,并無髒亂之說。”
聞聲,那姑娘愣了愣,随即笑了起來,“這話,你倒是與謝小将軍說得一緻。”
“是嘛。”楚婉有些不自在地扯扯頭發,忙轉移話題:“那你們為何要留在此處?”
“這不是官府要去拿了那土匪窩子嘛!我們在裡頭待過,自然知道的東西多些。便被彙集起來,想辦法對付那群畜生。”
楚婉點點頭,這确實是一個好法子。畢竟清楚對方實力,那剩下的就好辦太多了。
她問道:“那現下是兵力還不夠嗎?”
“哪能啊!”姑娘說着,拿起帕子就揮向那群正吃得香的将士們,“看看看!這憑這飯量,都能幹過那群畜生幾百倍。”
楚婉有些無奈。但不得不說,那些将士們吃飯屬實是……有些過于浮誇了。
“那是為何又不打了?”
“那還不是找不到在什麼地方呗!那群畜生賊得很,每次帶人上山都要蒙上頭套,坐上囚車,生怕暴露了畜生窩。”
這一點,楚婉深有體會。
那這樣看來,真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也不知道那寨子這裡多遠,若是離得遠了,僅靠人力搜尋,寨内人早就能發現不對勁,讓他們撲空了。
楚婉垂眸,忽地又聽到那姑娘說道:“不過我有個線索,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線索。”
“說來聽聽。”
那姑娘細細回想道:“我當時被擄走時,瞧見到了路邊的一個告示牌,牌子上也有字。但可惜我不識字。”
楚婉忽然覺得有戲,忙道:“那你還記得那些字怎麼寫的嗎?”
“那都四年前的事了,我肯定是不記得了。”
聽了這話,方才有點驚喜的楚婉又暗自歎息去了。系統這邊也沒有任何消息,也難怪謝允一行人要思索這麼久了。
想着,楚婉忽然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她忙道:“姑娘,會不會你這是因為當時不識得那幾個字所以才不記得,若是你能再見到那幾個字的話,說不定就可以認出來了?”
那姑娘繡着女紅的手頓了一下,笑了幾聲:“你這是什麼歪理?況且,女子是不可以讀書的,更何況像我這樣的風塵女子。”
“能的!”楚婉望着她,并無其他言語,但那雙程亮的眸子卻什麼都說了。
那姑娘有一瞬間的恍惚,旋即還是擺了頭,“這不合規矩。況且,又有誰願意教我……”
“我來!”楚婉堅定道:“隻要你願意,我來教你!這并不是打破規矩,這隻是我們這群女子對大梁國忠良的演繹!”
那姑娘愣了許久,随後便将手中女紅扔了去,向楚婉行了一個蹩腳的禮,铿锵道:“既有你這句話,我便不客氣了。老娘一生被人罵風流妓子,這次組織姑娘們來到這個地方,一來是為了給姐妹們讨個公道,二來便是圓我這場少年時期殺敵的夢!”
“我名林軒,先生教我詩書,我定為先生赴湯蹈火!”
楚婉将她扶起,柔聲道:“快請起,我名楚亦。赴湯蹈火不至于,隻盼你能早日實現年少之夢。”
在這客棧之中,兩人隻是簡單行禮,便向張煥借了些筆墨。
楚婉從最基礎的東西教起,就如同小時候阿娘教她那般。
一個個形象生動的字流動到從未擁有過它們的地方,刹那間,如春風拂過,萬泉破冰,噴湧而來。
林軒是楚婉見過在識字方面最有天賦的人了,幾乎是每個字隻用說一遍都能記住的程度。
教着教着,楚婉都有些被刺激到了。
“天呐,林姑娘,我當年要是有你這記性,那可不知道能帶出多少本書了。”
林軒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臉龐微微泛起紅色,但那隻持筆的手卻并未停下。忽然,她的手頓了一下。
楚婉湊過去,“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