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精靈落在明歧面前的桌子上，仰頭看着明歧，黑色的眼睛水汪汪地充滿了情愫。

“啊。”明歧不知所措。雖然這個小精靈小了一點兒，但确實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小妹妹，從來沒有女孩這樣子含情脈脈地注視過他。

“吱！”小精靈發出尖銳的叫聲，擡手捂住了臉。

埃有點兒寂寞地用左手托住下巴，等着劇情的進一步展開。

明歧問：“你有什麼事情要對我說是嗎？”

“嗯……”小精靈把雙手往下挪，重新露出很大的黑色的眼睛，鼓起勇氣開口說：“我想告訴你……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開心。”

明歧再次疑惑地皺起眉頭：“請問我們之間……發生過什麼嗎？”

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吧？為什麼這小精靈的表情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他們之間已經上演過一場非常蕩氣回腸的情感大戲啊？

“雖然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是我可以想象——想象我們一起在沙灘上漫步，想象我們一起在月光下憩息，想象我們一起遊蕩在山間，追尋着風所攜帶的花朵的香氣……”

明歧連忙擡起雙手回複：“請你不要想這麼多！不要！想這麼多！”

小精靈受到了點驚吓，雙手寬大的袖子掩蓋住嘴巴。

“啊，”明歧意識到這樣突兀地打斷她不好，連忙補充，“沒關系，你繼續說吧。”

小精靈沉默一會兒，繼續小聲說：“我每天都在看着你，時時刻刻都在看着你……就算隻能看着你，我也覺得我的内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甚至心裡想，就算我生命中剩餘的時間全部留在這個地方，一直用來看着你，我也應該是……”

“等一下！”明歧再次打斷了小精靈的發言。雖然他内心不情願這麼做，但總覺得再任由小精靈說下去，他會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我想問問……你真的一直盯着我看嗎？包括我睡覺的時候？洗澡的時候？上廁所的時候？唱歌的時候？”

小精靈認真地點頭：“嗯，包括你模仿電視裡那些人跳舞的時候，我也一直看着哦。”

“不！”明歧悲痛欲絕地捂頭。

什麼都被看到了啊！如今還當着埃同學的面全部說出來了啊！

他瞥了一眼對面埃同學的表情，果然埃的表情變得有點微妙。

埃似乎很想說什麼，但沒能說出口，于是有點痛苦地皺起眉頭，把嘴抿成一條縫。

小精靈很不安地輕聲問：“你不喜歡我看着你嗎？”

“嗯。”明歧很尴尬地點頭，“我覺得不管是誰，時時刻刻被人盯着看，也會覺得很不自在的。”

“啊……”小精靈深吸一口氣，“抱歉……以後我不會再……啊……我們今後也不會見面了吧……”

明歧笑道：“沒關系，你以後還是可以經常來看望我，别盯着我看就好了。”

小精靈重新睜大眼睛：“嗯！”

明歧看着小精靈的身影，覺得小精靈慢慢變得透明起來。他連忙說：“時間好像到了，我又要看不見你了。”

埃再次把自己的手指頭戳在小精靈的後腦勺上，把自己的靈力灌輸過去，但這一次已經沒有用了。小精靈無法再次吸收埃的強大靈力，在明歧眼裡變得越來越透明。

“快要消失了……”明歧覺得很可惜。

小精靈懸浮到半空，激動地對着明歧大喊：“我回去後會好好修行！等我下次來找你的時候，你一定能看見我！”

“啊……嗯。”明歧笑着揮手，“等你下次來找我的時候，我也一定要強大到能夠看見你。”

小精靈的身形完全消失。

“好的！再見！”小精靈對着明歧深深一鞠躬，轉身飛出窗戶。

明歧沒有聽見小精靈的這句話，看到埃的視線轉向窗口的時候，才确認小精靈已經飛走了。

埃把視線挪回來，笑着鼓勵他說：“你一定可以的。”

要強大到能看見力量如此微弱的小精靈，真的要很努力才可以。

“啊不，我随便說說的。”明歧瞬間意志消沉地捂頭，很小聲地碎碎念，“畢竟在這種情況下，我必須要說出勵志宣言，這個故事才顯得更完美一點兒吧。”

埃沉默兩秒，做出總結說：“你對自己沒有信心。”

明歧略微擡起眼睛，對上埃的視線，輕聲反問：“我想知道——在埃同學的眼裡，我真的還有進步空間嗎？埃同學對我……有信心嗎？”

在他眼裡，埃已經是接近完美的存在。他有着超越常人的力量與超越常人的思維，一定對自己看得很透徹了吧？自己究竟還有多少的發展空間，埃同學應該早就心中有數了吧？

埃将雙眼眯成一條縫，像是真的在思考什麼，幾秒後似乎得到了答案，突然睜開眼睛，臉上保持着穩定的笑意：“我不知道。”

明歧看着他。

埃給出了很成熟的論斷：“一個人的發展，不是我說了什麼，就能夠決定的。”

明歧收到這句可以堪稱名言的祝福，忽然嚴肅地告訴他：“你知道你說這話，給我一種什麼感覺嗎？”

埃詢問：“什麼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