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看起來都很破舊，到處都是東西，但所有東西都被整理得很幹淨也很整潔。大廳的左側放着一張床和一個沙發，右側放着木桌子和椅子，前方隔離的陽台同時做了廚房，陽台邊隐蔽的角落裡應該有衛生間。

地方很小，但是基礎設施很齊全。

“挺好的。”埃說。

明歧笑道：“你能接受的話，真是太好了。”

那個白頭發的鬼娃娃漂浮到埃的面前，用女孩子的尖細嗓音模仿鬼的腔調，故意拉長聲音：“你看到我了對不對——”

埃再次當做沒有看到，挪開視線去看牆上的時鐘，現在是傍晚五點四十五分。

“埃同學你想要吃什麼，不如我們出去吃吧？”明歧看了一眼廚房，決定放棄自己下廚。

“我随意。你平時都是自己做飯嗎？”

“嗯，是的。不過我都是随便做一做，味道不怎麼樣，我們還是出去吃吧。”

鬼娃娃又飄到埃的眼前擋住視線，這次完全沒有了當鬼的架子，直接生氣地對他大喊：“你就是看到我了！”

“沒關系，我很想嘗試一下你做的飯。”埃雙手貼合，又作出“拜托”表情。

“啊……隻要你不介意我做飯難吃就好。”雖然明歧很不情願暴露自己糟糕的廚藝，但是每次看到埃同學這麼虔誠的表情，一種罪惡感就油然而生，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事一樣。

埃被鬼娃娃擋住了視線，完全看不見現在的明歧是一副什麼表情。于是他終于有點兒不耐煩地擡起右手，往那鬼娃娃身上輕輕一拍，像是撣掉了一片灰塵。

但是鬼娃娃卻瞬間彈射了出去，“噗”的一聲響後，鬼娃娃被拍到了右邊的牆面上。

“啊，怎麼了？”明歧茫然地望向那邊牆面，感覺有什麼東西過去了，仔細看又什麼都沒有。

埃解釋：“不用在意，一隻小蟲子而已。”

他真的不想告訴明歧他家真的有奇怪的東西。雖然這個東西弱到不會對人類産生危害，但明歧要是知道的話，可能會無法安心地繼續住下去。

明歧皺着眉頭走過去：“牆上的漆都掉了……好像真的有什麼東西拍上去了……”

“我要生氣了！”鬼娃娃發怒地張開雙手，白色頭發全部向上漂浮，露出慘白色的一張臉，張開嘴，露出嘴裡的尖牙。

埃瞬間轉移到明歧和鬼娃娃中間，一掌拍在牆上：“啊，剛剛沒把蟲子打死，現在應該打死了。”

鬼娃娃被按在牆面上，差點而被壓到噴血，在緩過勁後大聲慘叫：“放開我！”

“請你放心地去做飯吧，我很期待今天的晚飯。”埃繼續對明歧說。

“嗷！”鬼娃娃俯下頭，一口咬在埃的手上。

“好的……”明歧往廚房走，突然又回過頭問，“真的沒什麼嗎？”

埃依然微笑：“沒有。”

明歧睜大眼：“那個……你的手好像流血了……”

埃繼續胡說八道：“是蟲子的血。”

“真的流血了啊！”明歧跑過去查看埃的右手，發現他右手的虎口處竟然有一排小小的牙齒印。牙印非常小，仿佛咬人的東西隻有一個洋娃娃那麼大。“有什麼東西咬你了吧！”

“我放棄了。”埃無奈地松開右手，把鬼娃娃放出來後“你家确實有個鬼怪。”

“啊？”明歧驚愕地抽出兩張紙巾遞給埃，反應了兩秒之後露出更加驚恐的表情，“啊！”

鬼娃娃對着埃大喊：“我是精靈啦！”

“哦。”埃再對明歧解釋：“她說她是小精靈。”

“小精靈？”明歧疑惑地皺起眉頭。在得知是“精靈”後，恐懼感倒是瞬間少了很多。

埃用紙巾擦幹淨手上的血漬，繼續解釋說：“這個小精靈很弱，隻有我這樣靈力非常強的人才能看見。”

糊着一臉白色長發的小精靈很認真地閉上眼，一本正經地點頭：“嗯。”

埃望向小精靈：“大概是住在這個房子裡的小精靈。”

小精靈對埃說：“不，我是被困在這裡了，再過幾年我就要死掉了。”

于是埃面無表情地轉述給明歧：“她說她要死了。”

“我現在還不會死的！”小精靈對埃大喊，頭發又像火焰一樣豎了起來。

埃再面無表情地轉述：“她說她還不想死。”

明歧知道了這是一隻命不久矣的可憐小精靈，趕緊詢問那一團空氣：“有什麼可以讓我幫你的嗎？”

小精靈伸手指向床邊：“那裡有個工藝品，我的本體就是那裡的一塊白色石頭。我沒辦法帶走那塊石頭，隻能一直被困在這裡。”

埃走向床邊，從床底下拿出一個黑天鵝工藝品。黑天鵝是用黑色玉石鑲嵌而成的，它的眼睛是用白色玉石點綴的。這個工藝品很笨重，因此小精靈既沒有辦法把白色玉石摳出來，也沒法帶走整個工藝品。

明歧解釋說：“這個東西是以前的房客留下來的，我覺得它沒什麼用，丢了也可惜，就塞到床底下了。”

“小精靈的玉石被嵌在這上面，把這塊玉石拿下來還給她，她就可以走了。” 埃對明歧解釋，又問那小精靈，“是左邊的還是右邊的？”

“唔，右邊的呢。”小精靈認真地看着埃用手指摳玉石。

埃把黑天鵝工藝品的右側白玉石取下來，放到小精靈攤開的手心中。

“啊……太好了。”小精靈握攏雙手，白皙的臉上露出微笑。

“請離開吧。”埃也露出微笑。

“嗯。”小精靈點頭，瞥了一眼埃後，又望向明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