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眸,一臉傷心過度的無畏:“怎麼,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顧雲棠默了默,被一語道破心思,他的呼吸一窒,唇角的笑容有些蒼涼:“嗯,是我一直想的,但是,不是這情況下……”該發生的。
他現在,就像她洩憤的工具!
像是大馬路邊随便花點銀錢能點到包過夜的鴨子。
傷害不大,侮辱性極高。
平日裡巴結他的人猶如過江之鲫,如今,他卻淪落為……
意歡的眼神死死的絞住他胸口的扣子,伸手一把扯掉,扣子崩開,滾落在地,不知彈到哪個旮旯角落去了,他的胸膛肌膚得以暴露出。
她伸手摸了一把,手感如故,神色冷淡,道:“裝什麼清高?”
他知道她不會相信,他沒有半分想做的心思,但是,無謂她信不信!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側臉,輕擡下颌,看他的眼神,輕浮又不屑,輕佻又傲慢。
他順勢别開臉,眼角的餘光瞥見光潔的大理石地闆上,兩個人交錯重疊的剪影,一道陽光從落地窗闖入,把這道剪影斑駁得稀碎,仿佛蒙上一層發灰的血色。
意歡指着門外,罵道:“能做做,不能做滾。”
他的身子莫名的顫抖起來,似乎是被她的話給傷到了。
撐着他的胸膛,意歡從他身上起來,睨他的眼神冷淡,冷笑道:“你以為你是誰啊,沒你我不能找别人嗎?睡你是擡舉你!告訴你,這麼多年不見,我一直沒點頭是為什麼,是怕你髒了我的手!”
“我,嫌,你,髒。”她說:“你懂嗎?”
顧雲棠聽這話刺耳,震得他耳朵嗡嗡的!
皺着眉,兩隻眼珠有些發怔,呼吸急促,似乎不敢置信這些話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
他張了張嘴,說了什麼,他也不知道,一道濕痕從眼角徑直流淌滑落,情緒猶如翻江倒海,快得他難以掩飾。
她眼神冷漠得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任憑他獨自流淚,傷心。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一縷熱氣撲在面頰,她輕輕的吻掉他的淚痕。
意歡打了客服電話,要了碘酒和繃帶。
她去陽台站了一會兒,從他的外套翻出香煙,點了一根,半根煙沒抽完,房門的門鈴響起,她掐滅香煙,去開了房門。
顧雲棠坐在沙發上,低着頭,默不作聲,周身氣壓低,意歡接過酒店人員送來的小藥箱,眼角的餘光睨到他,他像個被淩辱的良家女子,縮在沙發的一角,身上的衣服皺皺巴巴的,頗有些可憐巴巴。
意歡關上門,快步走到他的跟前,蹲下身子來,打開藥箱,裡頭果然有碘酒、棉簽和繃帶。
他沒說話,自然沒阻止她的行為。
“可能,有點疼。”她說,用棉簽沾了碘酒,動作輕盈的塗抹在他手腕間的傷口處。
顧雲棠心下複雜,這算什麼?
打一巴掌,再給一顆棗。
偏生,隻是這麼點簡易的舉動,他被她吃得死死的,心頭蒙上的那點兒陰霾散去,她說得沒錯,有點疼,所以,他的眉頭皺得緊緊的,眼底閃爍水光,模糊看她的視線。
蛇蠍心腸的女子,這時候,又溫柔似水,俘虜他的心。
……
……
顧雲棠接了一通電話,對方說:“意歡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嗯。”
洗浴室傳出嘩啦的水聲,他皺着眉頭,額角冒出冷汗,疼痛令他呼吸不暢,鏡子裡映照出他被肆虐的身體,一道道皮開肉綻的鞭痕,脫落在地的襯衫沾着濡濕的猩紅,他說:“我們在希爾頓。”
沉默過後,依舊是沉默。
對方想問很多,又沒有開口,兩個男人互相沉默。
“什麼都沒發生。”顧雲棠多此一舉。
長久的沉寂過後,電話挂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