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知道現在自己看起來實在有點慘，臉紅腫着，衣服領子完全變形，耷拉着露出大半結實的胸膛，這衣服算是徹底報廢了。

葉棉從他的臉看到他胸口又看到他胳膊——剛才葉奶奶往那抽了好幾棍。

“你要是不介意，我拿藥酒幫你擦一擦？”

林辛原本還想說不用了，但話到嘴邊就變成：“那就麻煩你了。”

他穿的這件衣服袖子比較窄，不方便撩起來，葉棉就讓他把上衣脫了。

其實林辛沒覺得多痛，所以在看到胳膊上的紅痕和淤青時還有些驚訝，但他看到葉棉有些凝重的神色時還特意活動了一下胳膊：“沒事，你看，一點事沒有。”

“你别動了，”葉棉微蹙着眉，看着他後背，“背上也青了一塊。”

“真沒事，你不說我都沒感覺到。”林辛說。

葉棉把藥酒倒在手心上搓熱了才塗在林辛胳膊上按摩揉搓，他的手一碰上來，林辛身子就僵了僵。

“痛了？”葉棉問他，“先忍一忍，我盡量輕點。”

“不痛……”

他們一個坐着一個站着，林辛擡頭看着葉棉低垂着眼，專注地給自己上藥的模樣，藥酒在皮膚上熱起來，心裡也熱乎乎。

“剛才謝謝你，”葉棉又走到他身後，看着他寬闊的背上十分顯眼的淤青，對他說，“你的衣服多少錢？我會賠你，但是可能要等一等，你能接受嗎？”

“不用！”林辛要轉過身和他說話，又被他按住肩膀不讓動。

“你先别動，後邊還沒擦藥。”

林辛不動了，背對着他說：“真不用你賠，不就一件衣服嗎，奶奶也算是看着我長大的長輩，你也是我……是我朋友，這不算什麼。”

感覺到葉棉的動作頓了頓，林辛也知道這不像是張明輝會說出的話，但他總不能真的讓葉棉給他錢，于是他接着說：“以前是我年紀小不懂事招人煩，以後都不會了。”

葉棉繼續給他塗着藥酒，先嗯了聲，又說：“謝謝你。”

“不是謝過了嗎？”林辛笑了笑，“再說我真不好意思了。”

說完他好像聽到葉棉很輕地笑了一聲，林辛想轉身去看看一下他到底笑沒笑，但葉棉還在給他後背擦藥，就忍住沒動，腦子裡自動浮現他嘴角噙着一抹笑的模樣。

給他擦好藥後，葉棉讓他坐一會再把衣服穿上。

林辛看着他收拾好地上的粥，又去到廚房端來兩碗面。

“家裡隻有面了，你要是不嫌棄……”

“不嫌棄！”

林辛答得很快，能和他一起吃飯，林辛覺得吃什麼都好，吃什麼都香。

兩人面對面坐着，一人一碗素白面條，配着青菜和土豆絲，其實沒什麼滋味，但林辛吃得很滿足。

看他吃得香，葉棉又問：“我再給你煮一碗？”

“不用，”林辛搖頭，“夠了。”

一碗面很快就吃完了，葉棉站起來收拾碗筷：“挺晚的了，你回去休息吧。”

林辛這才想到，藥也擦了，面也吃了，他沒有再留下來的理由了，一下又有些後悔剛才吃得那麼快。

他穿好衣服，葉棉送他到門口，林辛站在門口的台階上，看着他：“那我回去了。”

“嗯，早點休息。”

夜裡起風了，吹着陳舊的木門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林辛說了回去卻沒馬上走，而是喊他：“葉棉。”

“嗯？”

“沒事，”林辛站在台階上比他高出一截，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更覺得他身形單薄，“你也早點休息。”

葉棉說好。

林辛點點頭，葉棉以為他這次要走了，又聽到他說：“你以後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說。”

在葉棉記憶裡已經數不清聽到過多少次這種話，但大多數人都隻是客套一下，所以他現在也并沒有把他說的話當真，但人家既然說了這樣的話，肯定也得有些回應，于是他露出個笑容來，點頭說好。

這次林辛是真的看見他的笑了，眉眼彎起來的弧度還是和以前一樣。

得了個笑臉的林辛是真的走了，再不走，就更邁不開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