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張明輝家的的林辛簡單收拾了一下,把床單被罩全部堆到一旁,在席子上湊合睡了一晚。
四點多天還沒亮,隔壁家的養的公雞就開始打鳴,林辛原本想翻個身接着睡,但怎麼都睡不着,閉着眼睛幹躺着,天蒙蒙亮的時候躺不住了從床上起來,動作麻利地把屋子大概收拾了一下,特别是把床單被罩放大水盆裡洗了好幾次,不然今晚也用不上。
把門一開恰巧看到幾個大爺結伴去趕集,彼此打了個招呼,那幾個大爺順嘴喊他一起去,林辛想去看看能給葉棉和奶奶帶點什麼東西,拎着個背簍就跟着他們一道出門了。
走到去到鎮上大概要花半個小時,等到了地方他們就散開各逛各的。
林辛還沒逛過這樣的集市,哪都透着股熱乎勁,到處都是吆喝聲,幾塊木闆搭起來又成一個小攤位,有些賣菜的直接是把菜籃子和青菜放在地上,集市中心有很多攤子圍在一起,從中間分開,一半是賣衣服雜貨,一半是賣吃的,從小吃到粥粉面飯什麼都有。
那些飯攤一排排的爐子在前面燒着,後邊擺着幾張木桌子木凳給客人吃飯用,多是男人掌勺,女人攬客收桌,爐子生猛的冒着煙,大砧闆旁邊堆滿了碼好的菜,熱鍋不斷發出呲啦滋啦的聲響,迸發出淳樸但誘人的香氣,林辛不由得多看了幾眼,系着深藍圍裙的女人站在邊上瞧見林辛看過來很熱情地招手讓他來嘗嘗,林辛笑着搖搖頭就走開了。
林辛到處逛了逛,仔細看過那些商鋪攤位,除了買東西,還想看一下有什麼工作的機會,畢竟張明輝的積蓄并不多,總不能坐吃山空,得趕緊先想辦法掙點錢。
但鎮上并多少商鋪是招人的,一般都是自家人一起幹,不過林辛也并沒有過于急躁,這事急也急不來。
後來他到處看看,先是買了點米和油,又去到一家看着東西挺多的雜貨鋪買了點适合老人吃的甜軟的糕點和兩袋糖,橘子味和奶味各一袋,以前那人就挺喜歡吃這兩種口味。
回到村裡,林辛先去了葉棉家。
他家門口大開着,惠蓮嬸站在院裡,一瞧着他,就大喊:“呀!你可算回來了!”
林辛立即意識到應該出了事,身上的背簍來不急放下就快步走進屋裡,就看到葉棉蹲在葉奶奶面前,握着他的手小聲說着話,林辛一走進去,兩人同時轉頭看向他。
葉奶奶原先還呆滞無神的雙眼一瞧見就林辛就有了神采,林辛趕忙自己走到她跟前,葉奶奶拉着他問:“你是不是又要走?!”
“我不走!”林辛也沒想到葉奶奶還會記得找自子,但還是趕忙保證,“我不走,我再不走了。”
葉奶奶重複問了一次:“再不走了?”
林辛大力點頭,想起剛買的東西,立即放下背簍從裡面拿出糕點遞給她:“我剛才和給你買東西去了,你看這糕香不香?”
他買的紅棗糕,新鮮做的,一拿出來都能聞到香味,葉奶奶看看糕又看看林辛,接過糕就往自己衣服裡裝,葉棉攔着她,她還當葉棉要搶她的,直接推了他一下:“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啊,做什麼來搶我的東西,我這要留給我孫子的!”
惠蓮嬸進來剛好聽到這一句,她哎呦了一聲:“老太太!他不就是你孫子嗎!”
葉奶奶根本沒聽進去,這時候她也不管林辛了,就拿着塊紅棗糕在屋裡走來走去,自言自語道:“這是我家小棉的,誰都别想搶了他的東西,誰都别想欺負他……”
惠蓮嬸扭頭對林辛說:“這老太太是真疼她孫子,都這樣了還記得她孫子呢。”
林辛嗯了一聲,注意力全在葉棉身上。
葉棉一直跟着葉奶奶身邊喊她,過了好一會,葉奶奶終于認出他了,笑着把手裡那塊糕塞給他:“快吃!”
那塊糕已經被她捏得有些不成樣子了,但葉棉并沒有露出什麼嫌棄的神情,接過來掰成兩半,和她分着吃,葉奶奶笑得特開心,說她家小棉懂事孝順。
林辛又從拿出新的糕點遞過去給她,但她現在看都不看林辛一眼,連林辛給的糕也不要,非得葉棉和她對半分才行。
吃了幾塊糕之後葉奶奶又安靜下來,坐回床上反反複複地折幾件舊衣服,嘴裡嘟囔着一些讓人聽不明白的話。
林辛和惠蓮嬸先出了房間,她才找着機會問林辛:“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老太太會把你當成她兒子?”
林辛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跟他大概說了一下,自己也沒想明白到底是為什麼。
聽他說完,惠蓮嬸上下打量着他:“還真别說,你跟他兒子年輕的時候真的有點像,難怪會認錯。”
就在這時,葉棉也走了出來,手裡還拿着林辛的背簍。
惠蓮嬸剛想問問他想到快到村小放學的時候了,又是哎呀一聲就急匆匆往家趕,要回去做飯。
院子裡又隻剩下林辛和葉棉,林辛這次才真正看到院子的全貌,看到院子的幾個竹架上都晾曬着一些藥材。
這是葉棉上山挖的,這些草藥定時都會有人來村裡收購,但因為并不是什麼很值錢的種類,所以利潤并不高,但葉棉沒得選,他出不去,家裡的田地早就賣了,隻能這樣賺錢養活自己和奶奶。
還是得盡快找點賺錢的事做。
林辛正這麼想着,葉棉就把背簍遞過來,順帶着遞過來一錢,林辛接過了背簍但沒接那個錢:“給我錢做什麼?”
“賠你的衣服,還有剛才的糕,”葉棉說,“我不知道具體價格,你看一下夠不夠,不夠我後邊再補。”
林辛眉頭皺起一點:“衣服我說了不用,這糕我本來就是給奶奶買的,不用你的錢。”
葉棉搖搖頭:“我也說了我會賠你,總不能這麼麻煩你還要你出錢,沒有這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