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8知道他問什麼,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這時候扯謊也沒意思,就算它不說林辛也能猜個大概。
【他要調查你的去向又要幫你穩住公司,還得放着那些對着他的明槍暗箭,這些事可都難辦得很,難為他一個人撐着。】
說着1008還感歎了一下:【他可真是個知恩圖報的好人啊。】
林辛的拳頭握緊,在感受到鎖鍊的束縛後又一點點松開,随後長長地歎了口氣。
江如泊又來了。
他還是像上次一樣仔仔細細地來回掃視着林辛的身體,大約過了十幾分鐘,才很是失望地開口:“你沒有之前好看了。”
“你也别怪我,誰讓你不好好珍惜自己的身體,”江如泊拍了拍林辛的腿,忽然又笑了,“既然你這麼不珍惜,那幹脆就交給我吧。”
“你要做什麼?”林辛冷聲質問。
江如泊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慢條斯理地打開他今天帶來的小箱子,拿出裡邊的注射器和一小管藥劑,他把藥劑吸入注射器中,給林辛的手臂消毒後将藥劑輸入林辛體内,一整套動作下來一氣呵成,相當熟練,畢竟這些年他紮在自己身上的針也夠多了。
等注射器裡的藥劑全部進到林辛體内,江如泊才有些滿意地點點頭:“這藥可是費了我好大的功夫才拿到手的,就七支,我一天給你打一次,七針結束後,你會變得又聾又啞,連四肢也會徹底失去知覺,到時候就算我把這些鍊子全部解開,你也走不了了。”
說着說着他有些憐憫地摸摸林辛的臉,手和剛才注射進林辛體内的藥水一樣冷:“我給過你機會的,是你自己不珍惜,你最好盼着我長命百歲,要是我死在你前邊,你就隻能躺在這張床上,活活餓死,也許等變成一堆骨頭也不會有人發現。”
林辛頭一偏,張嘴咬他。
江如泊笑着收回手:“你好好享受現在還有力氣拒絕的時刻吧,畢竟這樣的時候不多了,對了,那藥大約半小時後起效,會有些痛,你要是實在忍不住,也可以喊出來,但我想,到時候你也喊不了幾聲了。”
說完這句話後江如泊就走了,在他走後半小時,林辛果然感受到了那藥的威力。
他先是一時發冷一時發熱,漸漸的,一種詭異的疼痛從雙腳快速向上蔓延,像是有人拿着錘子捶打全身,又像是肌肉和骨頭鬥毆,身體各部位就像展開一場拉鋸戰,要把他分割溶解成為一灘爛肉,剛開始得時候,林辛還能勉強咬牙忍受,這個姿勢連讓他蜷縮起來緩解疼痛都做不到,後來随着痛感的不斷增加,他的頭發和衣服已經全部被汗水打濕時,他終于忍受不住,發出幾聲嘶吼,再到後面,他也确實像江如泊所說,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隻能邊顫抖着便發出一兩聲悶哼。
1008也沒想到江如泊會變态到這地步,但事已至此,它除了幹着急外什麼呀做不了,隻能盼望藍書青他們能找點找到這個鬼地方。
【你一定要撐住啊!】
1008給他加油打氣。
但其實這時候的林辛根本聽不到它的聲音,他的耳朵裡轟轟響,痛得意識都開始模糊。
過了一個多小時,這痛感才抽絲剝繭般消失,而林辛也馬上昏睡過去,在閉上眼睛之前,感受到一個小巧的東西從衣領裡滾出貼到了自己臉上——是那枚挂在項鍊上的戒指。
不知睡了多久,林辛才在1008的叫聲中很是艱難地睜開眼,眼前仍舊是一片漆黑,喉嚨幹渴得厲害,嘴唇也因缺水幹燥起皮。
【你睡了好久。】
1008的聲音裡隻剩下濃重的擔憂:【剛才我怎麼喊你都不醒。】
林辛知道它擔心,很輕地搖了搖頭,随即他就意識到不對,他似乎,沒辦法像從前一樣操控自己的身體了。
還沒等他再嘗試活動一些疲憊無力的身體,江如泊又來了。
“呀,你醒了?”江如泊發出一聲殘忍地輕笑,“這藥的滋味不錯吧?”
這次他沒再說什麼,而是直接将針管插到林辛身上,看到針頭紮進林辛體内時林辛身體不受控制地抖了抖才又發出一聲惡作劇得逞地笑:“被怕,這是營養液。”
江如泊很有耐心地等到一袋營養液輸完,在拔出針頭後的下一分鐘,重新往林辛身上再紮一針,平靜宣布:“這才是昨天的藥。”
這次江如泊沒有直接離開,而是一直坐在林辛床邊等着,林辛原以為他想看自己疼痛難忍時的醜态,卻發現今天感受到的痛感并沒有昨劇烈,有了昨天的對比,林辛覺得今天的疼痛也還在自己能夠忍受的日範圍内。
照舊是過了一個多小時,藥效才慢慢消失。
見他緩慢呼氣,江如泊也知道是藥效過了,便又笑了:“是不是覺得沒有昨天痛了,你先别急着高興,這對你來說可不是件好事。”
江如泊說完這件沒頭沒尾的話後就走了,但林辛也很快就明白了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他開始失去知覺了。
原來不是不痛,隻是他開始失去感受痛覺的能力了。
1008竭盡全力安慰他并告訴他藍書青他們已經找到點線索了,找到他也隻是時間問題,等後邊出去了肯定還有辦法調理回來。
林辛點點頭。
其實他和1008交流是完全不需要做這些動作的,但他還是想這樣做,從前身體健康的時候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因為能做出這麼一點簡單尋常的動作而感到安心。
他忽然又想到之前他隔着那道房門聽着藍書青告别,也許那時候應該打開門見他一面。
不管怎麼樣也該把門打開見上一面的,現在也不知道再見到他是什麼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