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公子好心一片,可奴婢卻不能忘恩負義。”
“奴婢若就如此跟着秦家的車馬回去了,反倒會給崔公子找了麻煩,實在是奴婢不想的。”
“奴婢知道兩位公子心善,餘生願意為公子們當牛做馬,卻不想公子們因奴婢苦陷流言當中……”
她就這樣回了,若是被問起是誰搭救的,那麼勢必牽扯到崔彥林。而一男一女牽扯到一起,衆人可不想聽什麼生死恩仇,隻能聽到的,隻有不離不棄的愛情故事。
這會污了他的名聲。
方靖遠思索片刻,便也覺得折枝考慮得周全,又感動得無以複加。他又一向沒有腦子,到了最後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折枝和崔彥林灌了些烈酒,喝得不省人事,吵嚷着要和他們二人當場桃園三結義。
折枝隻道稀奇,崔彥林此等人物,竟有如此一個離經叛道的一個表兄。
而前世,她卻對這個離經叛道的侯府小世子知之甚少。
隻記得最後承爵的不是他。
别人院子裡的瑣碎,她并不在意。
隻是牽扯到了幫過她的人的身上,她便強迫着自己回憶。
方靖遠占嫡且占長,上邊有一個哥哥,原本是要承襲爵位的,隻是帶兵打仗死在外邊了,于是爵位本來是該他繼承的。可後來方靖遠還未曾及冠又夭折了,承恩侯府的爵位便由二房的繼承了。
也就是當今侯爺的弟弟。
京城富貴之間,也就表面好看,誰家的裡子都是亂作一團的,不好分說。
折枝躺在客棧裡邊,隻住了個下等的房間,比她的耳房好上不少,卻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她将那拆碎的香囊放在自己的荷包中,放在桌上,用衣服緊緊壓着。
腦子裡卻一遍遍地想崔彥林為何要救她。
按照前世的軌迹,她與崔彥林如今絕不可能相識。
縱使是她改變了一些事情,可也隻是讓崔彥林提前認識到了她。怎能在路邊那樣的境地之下,認出是她?
不,絕不可能是倉促遇見她,反倒是像早有預料。
他又是如何能預料到的呢?
救下她又究竟有什麼企圖呢?
難不成想讓她感恩戴德,為他所用?
折枝想了想,即使真是如此,以她現在的身份,能讓崔彥林利用的地方實在是太少了。
她将手枕在身下,眼睛遙遙望着窗棂外邊的繁星,想起那雙她不敢看的眼睛,又想起他笑時那動人的美貌。
折枝的一隻手不知何時已經附上自己的臉頰。
對了,她雖然身無分文,但她有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