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燈火并不是突發奇想。
馮歲陽是潛修學員的領隊,也是在入山前搜身的負責人。葉寄秋的一句“他已經不是馮歲陽了”,恰佐證如今的“馮歲陽”正是他的幕後之人。
之前的馮歲陽去哪裡了?如今的“馮歲陽”是天魔還是倒戈天魔的叛徒?大業山外的人是否知曉此事?
就在齊燈火思索之時,陳歸望已經信步來到兩人跟前,“但願你們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
“我還怕你忘了呢,”齊燈火随口調侃,見他不滿地眯起眼睛立刻接上後半句:“今天是晦日,會公布最終法則。”
陳歸望知道被她戲弄,卻沒有反駁的理由,隻能展示一個皮笑肉不笑。
貓鼠戲的最終法則很快揭曉——當一行行字次第出現在眼前時,齊燈火的眼皮跟着一陣陣地跳。
有人将其讀了出來:“晦日階段,決鬥開始前需‘進獻’,每名潛修者将在無讨論情況下上交任意一張骨牌為陣做出貢獻。其中,黑色骨牌牌面數字直接計入陣營總數值,紅色骨牌在牌面數字基礎上加五計入陣營總數值。若兩陣營數值差距較大,将從數值低的陣營中額外裁汰一名成員。”
衆人當即炸開了鍋。
“也就是說,每日都要額外拿出一張牌?”
“一共還有三日,我手上隻有三張牌了。”
“我隻剩兩張了!”
“你們看仔細了,就算交了牌,也可能被裁汰。”
雲淩站出來道:“稍安勿躁,大家先把規則看完。”
法則還在不斷湧現。
“任何時段,手中骨牌用盡者立刻被裁汰。”
“決鬥階段,每名潛修者至少發起一次決鬥,決鬥對手不再局限于敵方陣營。”
“轉山階段,每名潛修者将獨立踏上轉山之路,該階段不再提供道具與骨牌,無法在日落之前到達終點的潛修者,将被扣除任意一張骨牌。”
“獵殺階段,貓鼠陣營兩兩随機組合相互獵殺,若兩者中有人沒有紅牌,則視為輪空。”
“第九日殺夜後,未被裁汰者即獲勝,将獲得心儀的大業山秘寶。剩餘總人數多的陣營将得到助益修為的仙石,以茲鼓勵。”
法則完公布後,在場的二十位潛修者心思各異。
有人躺平認命,有人放手一搏,也有人勝券在握。
閑話少叙,“進獻”當即開始,衆人沉默着将骨牌各自投入面前的貓或老鼠塑像中。
結果甫一公布,符銜山便興奮地跳了起來,“我們赢了!”
戢時雨也笑得燦爛,湊到符銜山耳邊說了什麼。兩人一對視,眼中皆是驕傲。
鼠陣營成員自然都松了口氣,三三兩兩奔向食肆。
貓隊的人則在原地逗留,琢磨十一分的差距是小是大。
“看!”有人指向天幕,大聲念出浮現的文字:“請貓陣營決定被裁汰成員。”
片刻之後,貓隊諸人走入食肆。
齊燈火為朝暮盛上玉米粥,問他道:“怎麼樣?”
“多謝。”朝暮接過碗抿了一口,“葉寄秋被裁汰了,我們已将他妥當處置。”
預料之中。
齊燈火點了點頭,趁決鬥還未開始,與幾人商議道:“時雨和銜山手中各剩三張黑牌,滿打滿算還是有機會的。既然要求每人都要發起決鬥,那麼你們兩人可以各挑戰對方一次。”
“這個法子好啊,我和望仔互相決鬥,保證誰都不會丢牌。”祝辰聞言看向陳歸望,後者随即颔首。
魄子長歎了口氣,拖着長腔尋求朝暮的合作。
“你手裡還有幾張牌?”朝暮問道。
魄子比了個“二”的手勢。
“巧了。”
戢時雨:“那你們豈不是注定會被裁汰?”在其他階段都不失牌的情況下,三張牌是撐過晦日的最低要求。
魄子聳了聳肩,“本來就不是所有人都能走到最後。”
決鬥階段,多數人都踐行了齊燈火的法子,隻有雲淩十拿九穩地走到鼠隊這邊,将僅餘一張牌的對手當場裁汰。
此時雙方都餘九人,貓鼠之間再度形成微妙的平衡。
“雲淩,我和你決鬥。”鼠隊這邊,隻有齊燈火尚未發起決鬥。
雲淩對上她的視線,笑容意味深長,似乎齊燈火的選擇在他意料之中。
“萬一他要和燈火比試怎麼辦?”符銜山忙問一旁的祝辰。
“不至于,他手裡的牌比他的蟬衣還多呢。”
祝辰話糙理不糙。一來兩人手中的牌都多,二來馬上要開始獨自轉山,誰知路上會有怎樣的奇險。
“你之前說,朝暮拿的是萬靈牌?”陳歸望低聲問。
祝辰點頭表示肯定,卻被陳歸望眯起的眼睛點醒。
“原來拿萬靈牌的,是小齊!”
“想比小是嗎?”雲淩的聲音在黑暗中回蕩,明明該由他來做決定,偏要戳穿對手的心思。
“你何必如此?”齊燈火為自己,也替被他裁汰的隊友問道。
在對方已經毫無威脅的情況下,何必落井下石,拿走人家最後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