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們的……”葉寄秋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巨石後的齊燈火,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開膛破肚。
下一刻發生的事情太多。
齊燈火縮回石頭之後、葉寄秋的招式被朝暮揮袖擋下、陳歸望的虛影也出現在他身後,截斷葉寄秋的退路。
“怎麼可能?你們竟然沒事?”葉寄秋前後來回轉身,一時間大為驚駭。
朝暮再無耐心陪他演戲,飛身攻了過去。
長風驟轉,在不知名的召喚下湧向葉寄秋。這風不折花枝,未斬春草,卻吹得八方雲動,殺氣重重。
齊燈火管中窺豹,心知這風必是朝暮的手筆。
葉寄秋雖一時訝異,身上卻必有别的準備。可惜在兩面夾擊下,他全力抵擋尚且不足,更沒有耍手段的機會。
陳歸望的虛影比本人更加幹脆,山風流轉,寄夢劍快得隻剩下殘影,很快便架在了葉寄秋的脖子上。
“殺了我,你們解釋得清楚嗎?”葉寄秋不再反抗,對着朝暮獰笑道。
“殺個叛徒,還需要解釋嗎?”朝暮連眼神都沒有給他,轉身和鬼鬼祟祟的齊燈火招了招手。
齊燈火和他對了個眼神,上前去拿葉寄秋的羅盤。
橫在脖間的劍讓葉寄秋動彈不得,眼珠子卻在咕溜溜亂轉。
——他定然憋着壞。
齊燈火知道,朝暮也知道。
因此葉寄秋的預判完全落入朝暮的預判之中。
山風忽止,萬籁俱寂,唯餘自己的心跳清晰可聞——眼前的葉寄秋與虛影皆停滞在這一瞬間。
齊燈火試圖回頭,卻聽到朝暮的聲音。
“往前走。”
于是她不再遲疑。
幾乎與她拿到羅盤同時,萬物複歸。
“陳歸望”的劍擦過葉寄秋的脖子,後者當即捂住傷口倒地,手上的東西一同掉落。
“你真把他殺了啊!”齊燈火驚出了顫音,甚至來不及查看牌面。
“不緻命。”“陳歸望”眯起眼睛,低頭注視掙紮着自救的葉寄秋。
朝暮撿起葉寄秋手邊的東西,饒有興趣地把玩起來。
“陳歸望”一把奪走葉寄秋的乾坤袋,在裡面找到縛仙索,以牙還牙把他捆了個嚴實。
齊燈火則在葉寄秋怨毒的目光下承擔了處理傷口的工作。
“你可知這是什麼?”朝暮向功成身退的“陳歸望”請教。
“雀隐石。”“陳歸望”接過這塊燕雀造型的花石頭,其上的紋路十分獨特。
“雀隐石?”齊燈火聞言起身,“這東西可不多見。”
“陳歸望”對此殊少興趣,将石頭丢給齊燈火,便向仍受毒藥困擾的四人走去。
“你的随身之物都歸我們了,”鑒于葉寄秋十分不配合,齊燈火仔細搜了他的身,“明日你就會被裁汰,等潛修一結束,你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得意什麼?”他大概想擺出嘲諷的笑容,怎料表情牽動傷口瞬間變為痛苦,就這還不死心,接着道:“你也一樣……”
包紮好的傷口被朝暮漫不經心地捏起,鮮血頓時自脖頸漫出,葉寄秋悶哼一聲,還想繼續說下去。
“閉嘴,”齊燈火隻想落個清淨,“今夜就到這吧。”
齊燈火很久沒有在模糊而喧沸的人聲中醒來,那感覺就像今日是個大日子,隻有自己因睡了懶覺錯過。
她急匆匆地打點好自己,推門便見朝暮自人聲中走來。
“發生什麼事了?”齊燈火迎上去。
“你睡迷糊了,”朝暮伸手撫平齊燈火不甚規整的頭發,“等會重新梳一下。”
“啊,行,”齊燈火知道自己造型潦草,可被人戳破難免别扭,“我問你那邊……”
“你忘了,昨夜大家都被藥倒了,今日自不會放過他的。”朝暮說得風輕雲淡。
走近人群,見縫插針地一看,祝辰已在繪聲繪色地講述昨夜的經過,葉寄秋作為戰利品以及光榮事迹的佐證,被五花大綁接受衆人的審判。
潛修成員們或詢問或質疑,都被祝辰滴水不漏的回答折服。看來昨夜他們雖未挂帥,卻早商量好今日如何解釋。
齊燈火回想一番,“昨夜還有幾件事情不妥。首先,我們該如何處置變成貓的葉寄秋?”
“你有沒有發現,他脖間的劍傷并沒有好?”朝暮不着急回答,反而将齊燈火的目光再度引到葉寄秋身上。
“對啊,難道是……”葉寄秋的傷口處赫然包着新換的麻布,正因為是新換的,更證明他的傷沒有被大業山治愈。
朝暮點點頭道:“不錯,大業山的神迹連内傷都可以治愈,偏偏落下了他的,隻能是主觀上的選擇。”
“既然大業山都不再維護他,等他出局之後我們就将他關起來,确保他不會對其他出局的成員下手。”
朝暮對此并無異議,“不過,現在還有一個問題亟待解決。”
“馮歲陽,馮先生。”齊燈火神情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