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齊燈火和戢時雨皆搖頭,他反倒松了口氣,“我還以為是我的問題呢。”
“這裡與轉山之路不同,我們恐怕還是在那個任務裡。”三人快走了一刻鐘,眼前的景象如剪窗花一樣不斷重複,齊燈火停下腳步。
“是啊,”戢時雨也認同,“轉山雖不能使用仙力,但是我們的仙力都在,現在卻一點都感受不到了。”
“我們回去吧,隻能寄希望于他們倆了。”
祝辰的呼喊聲點燃了希望,齊燈火拔足狂奔與他彙合。
對方隔着老遠便問道:“你們有什麼發現嗎?”不等幾人回應他又大聲道:“我們看見釀酒的那個小村子了,村裡面還有人!”
齊燈火驟然停住了腳步,滿是狐疑地看着兩人。
“是真的,”陳歸望也一改慵懶從容的做派,臉上還殘留着一絲驚駭,“整個村子就像活了過來。”
“哇,叫你一說更吓人了。”祝辰咬牙切齒。
“沒别的辦法了,進村看看。”齊燈火拉住不情願的同伴,一起走向“複活”的詭異村莊。
直到重新踏入村落之前,齊燈火都将其與龍澤村相類比,暗示自己不要害怕。可看着眼前如桃花源般的存在,她突然覺得被兩人耍了。
雖然失去了仙力,但直覺告訴齊燈火,這裡的安甯與祥和并非矯飾,而是它的本來面目
“你們在害怕什麼?”齊燈火直視陳歸望的眼睛質問,試圖從他臉上捕捉陰謀得逞的快意。
祝辰趕在陳歸望發作前開口,“不吓人嗎?小齊你看這些人,衣着打扮與我們迥異,細看就連肌膚發色都不同。方才我硬着頭皮去問路,他們說的話根本聽不懂,隻把我往村裡指。”
“或許隻是另一方世界而已。”齊燈火道。
戢時雨吸一口涼氣,“另一方世界?”
“世界之前的世界。”
在場幾人聽了這話,若有所思又都閉口不言。
齊燈火率先走進熟悉又陌生的土地,将一個蹦蹦跳跳的彩衣少女作為目标。
盡管她刻意使自己的神态動作自然從容,卻低估了那位少女的機敏程度。又或者說,異鄉人在此本就無所遁形。
少女轉過身來,全身豔麗的色彩搭配襯得臉頰過于雪白,一雙眸子裡盛着碧波,清澈蕩漾。
齊燈火一個機靈,登時把話都咽回了肚子裡。
少女的眼睛一眨一眨,在等齊燈火開口。
齊燈火:……确實有點詭異。
少女的彎眉如雲積雨般緩緩下壓,櫻紅色唇瓣跟着撅起,眼中的水波紋也流動得更快。
齊燈火已經做好了逃跑的準備。
誰料她隻是随手向村中指了指,然後就蹦蹦跳跳地離開,沒有再給齊燈火一個眼神。
“沒說錯吧,”祝辰走了過來,“這些人真的很奇怪。”
陳歸望跟在一旁,“你能感知到什麼嗎?”
祝辰攤手,“你忘了,我們現在沒有仙力。”
陳歸望卻頗為意外:“一點都沒有嗎?”
“你有嗎?”幾個人異口同聲。
陳歸望為了證明自己,在掌中聚出一小撮光芒來。
“有,但隻有一點。”陳歸望無奈。
靠着這點仙力壯膽,幾人小心翼翼地走進陌生而熟悉的山中秘境。每逢岔路便有當地人無聲指路,最終将他們引至一座二層小樓旁。
這大概是低矮村落中最高的建築。
屋裡跑出個半大的孩子招呼幾人進去,見他們十分猶豫,急得一頓叽裡呱啦。
幾人不勝其擾,隻好從善如流。
“奇怪,我好像聞到了……肉香?”祝辰邊走邊道。
符銜山頓時激動:“我也聞到了!還以為餓出幻覺了。”
“你不是才吃了個餅嗎?”齊燈火話音未落,幾人就已被眼前一桌飯食震撼。
“兜這麼大一個圈子,原來是為了獎勵我們午膳!”符銜山恨不得來個餓虎撲食。
齊燈火認為事情不會簡單,轉念又覺得大業山沒必要在日常的吃食上動手腳。
風卷殘雲,正當齊燈火準備商議下一步行動時,忽聽得外面傳來雨聲。
“下雨了?”符銜山見祝辰起身,便跟着去了門口。
“是冰雨。”祝辰本站在屋檐下,觀雨滴落下地面立即上凍,不由走出幾步查看。
剩下的三人覺得不對也紛紛離席,忽聽得符銜山大叫一聲。
“怎麼了!”戢時雨離得最近,看到這一幕時驚得花容失色,下意識拉住了已經開始結冰的符銜山。
陳歸望劍指一點凝出些許仙力好歹攔住了齊燈火,可另外三個人卻一個接一個在轉瞬之間凍成了冰雕。
“快救人!”齊燈火從未如此有心無力,怪異的冰雨讓她甚至不敢觸摸好友的衣袖。
陳歸望不待她開口便已施展法術。那道白光在兩人萬般企盼的目光裡攀繞于三座冰雕,最終無功亦無返。
“為什麼不行?”齊燈火急出了顫音,
陳歸望再次擡臂施法,仍不起絲毫作用。
彼此對望,兩人皆是神情凝重,呼吸急促。
為何河水會讓貓消失?為何冰雨又能讓人凍結?心中所問,皆是無解謎題。
但她不能眼睜睜看着三個朋友活生生被凍在此處,哪怕隻是在任務中。
陳歸望看着齊燈火迅速開始四下尋找,立馬問道:“你在找什麼?”
“傘,雨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