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幾人從驚詫的情緒中抽離出來,再次将目光灑向這座神奇的酒坊。
符銜山仍沉浸在天降的幸運中,整個人都如吃醉酒般飄飄然。
“我知道了,他隻比我們多做了一件事,就是祭酒神。”祝辰道。
齊燈火點點頭,“我也這麼覺得。”
九是骨牌中最大的數字,可以讓符銜山在決鬥中立于不敗,不論如何都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我們現在是不是該繼續轉山了?”已經在此停留了一個時辰,戢時雨問道。
陳歸望拉住還欲再飲的祝辰,将自己的半碗遞給他。
祝辰也不謙讓,咕咚一口酒入喉,舒坦地咂咂嘴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酒量明明比我好。”
齊燈火猜陳歸望同自己一樣不願貪杯誤事,但見幾人碗中皆空,她便也揚手灌下肚去。
當下齊燈火便覺事情不對。
酒的醇香先返上來,萦繞于鼻尖越來越濃。緊接着那股要命的酒勁便開始發揮作用,齊燈火隻覺全身氣血上湧,仙力在經脈中橫行霸道,四肢百骸一陣酥麻一陣刺痛,讓她站立不穩。
一團熱流從丹田直沖上來,齊燈火忍不住嘔了幾下,最後竟然從嘴裡噴出火來。
其他人不是不想幫忙,而是一個接一個倒在齊燈火前面。
“這酒怎麼會……大業山……”
齊燈火的意識逐漸模糊,她掙紮着掏出石碟,卻來不及把話說完。
“火兒!”
“小齊……”
“燈火!”
耳邊呼喚逐漸清晰,齊燈火終于憑借毅力睜開雙眼。
随着她緩緩坐起來,朋友們顯然松了一口氣。
“這是哪?”齊燈火雖無醉酒之感,卻比酩酊大醉更難受——她感受不到自己的仙力。
“不知道,”戢時雨搖了搖頭,“我們醒來就在這了,火兒你遲遲未醒,我們都吓壞了。”
齊燈火扶額回想,确認自己對身處的這片河灘沒有任何印象。
河水清淺,河岸開闊,陽光直直地灑在水上,水面粼粼波光極其炫目。
“這!”齊燈火指向頭頂,“日上當空,是正午時分!”
符銜山驚奇道:“怎麼可能?”
“我們釀好酒都已是未時了!”戢時雨擺出證據,卻無法反駁大喇喇挂在天上的太陽。
幾個人站起來,一起擡頭望着這詭異的日色。更詭異的是,日頭顯示時至正午,溫度卻比此前更冷。
陳歸望是第一個收回視線的,他的目光迅速掠過四周,最終定格在河水之上。
他信步向河中走去,就在快要觸碰到河水時,一聲嘶叫打斷了所有人的動作。
大狸花貓從草叢中蹿跳出來,朝着水邊飛撲而去。
它如願以償地撲住了打挺的魚兒,卻也被魚尾濺起的水珠打濕了皮毛。
狸花貓還來不及美餐一頓,喵嗚一聲同蒸發般消失在了原地。
“啊!”這回連齊燈火也沒忍住驚叫。
她快步上前查看,那花貓停留過的地方竟連一縷貓毛也不見。
朗朗乾坤下,衆人卻全身如霜結,不自覺打起寒戰。
“看這。”陳歸望出聲吸引幾人的注意力。
順着水流而下,清澈的水中飄着一根完整的魚骨。
“魚骨頭?什麼意思?”祝辰抱臂探頭看去,也覺不寒而栗。
“大家不如各抒己見,”陳歸望慢條斯理地開口,仿佛目擊這奪命一刻的人不是自己,“我覺得,或許是這魚有問題。”
祝辰會意:“你的意思是,魚把貓變沒了,自己也變成了魚骨?”
“同歸于盡嗎?”戢時雨覺得這解釋有些牽強。
“也有可能是貓,這貓……”陳歸望分析不下去,索性閉上眼瞎說,“這貓可能是個精怪,瞬間吃掉魚然後遁地了。”
“我看你是個精怪。”齊燈火出聲。
陳歸望不滿地乜斜她一眼,齊燈火也毫不示弱地聳了聳肩。
“小齊覺得是什麼?”
“你們這麼快就忘了?水的事情。”
“哦對,”符銜山一拍腦袋瓜,“燈火說水裡有時間。水裡有時間……然後呢?”
“所以貓沾到水,才消失的?”戢時雨試着分析。
符銜山初聽覺得有道理,又問:“那魚沾到水為什麼不會消失?”
話音一落,三個人便已匪夷所思地看向他。
唯一附和他的人還是齊燈火:“對啊。你們看,這水裡的魚遊得好好的,為什麼這條偏偏變成了魚骨?”
戢時雨:“因為它碰到貓了?”
符銜山才明白過來方才幾人為何那樣看他,有些難為情地看着水中魚兒往來翕忽,越看越覺得這些魚分明都是一個樣。“為什麼不能是魚回到水中,貓變成了魚骨呢?”
這想法太過超前,幾個人都沒能接上話。
“可貓為什麼會變成魚骨呢?”戢時雨過了一陣兒才道。
符銜山自然也答不上來。
祝辰忍不住道:“我們先别糾結了,找到轉山的路要緊。”
一語點醒諸人,齊燈火提議分成兩組,分别循河水上下尋找來時的路。
“你們能感受到自己的仙力嗎?”符銜山本想禦劍,此刻卻連乾坤袋中的劍都取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