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一年還能再選嗎?”
“第二年不會再發籌碼,高階班學員在新生擇科後可以選擇人數沒滿的科目。”祝辰苦笑一下補充:“但是,這個規定裡有一個很大的漏洞。”
看他欲言又止的神色,齊燈火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搶先道:“不發籌碼,但可以搶别人的?”
“搶太野蠻,但可以私下交易。”
“你要跟我……”齊燈火立刻停住腳步,和他拉開一定距離。
“我絕無此意,”祝辰想擺手澄清卻苦于兩手滿滿當當,隻能做出委屈的表情,“我在第一年就把兩門都選上了,隻是還沒通過考核而已。”
“真的嗎?”齊燈火仰頭眯着眼睛看他。
“那是當然,你不信去問錦華!”
“好吧,是我誤會你了。”齊燈火迅速道歉。
“嗐,我就是好心提醒你,一定要把籌碼藏好,别被人騙了去。這種事情每年都有不少,而且先生們是不會幹涉的。”祝辰并不真生氣,癟癟嘴道。
“為什麼啊?”
“為了讓大家知道江湖險惡,不過你可跟别人說這些是我說的。”
冬子舍果然如祝辰所說又遠又高還冷,而且少有人住。當齊燈火推開門時,一陣寒風席卷着沉積多年的灰塵撲面而來,讓她瞬間想要打道回府。
好在這個時候,齊燈火淩塵境的修為恰如其分地派上用場。
仙修六境界,每一重的名字都有其寓意。
拂衣者,可操縱力量吹起衣袖,即為入門之境;
淩塵者,可以控制四周事物,這便上了一層樓;
碧雲者,始有感于天地,雲成祥瑞,紫氣東來;
煉心者,不再拘泥于術與法,講究由外入内,正視本心;
坐忘者,忘卻周遭乃至己身,千裡之外雖未至亦能有所察;
同輝者,光而不耀,與世間萬物同吐息,乃修仙者的至高境界,若是再渡過最後一劫,便能成就神境。
運用淨塵術清理了表面灰塵,齊燈火從青棠那裡得來靈感,對着窗外的大業山施法半天,那山上的積雪也未屈尊駕臨供她灑掃。
她有些窩火,轉身找了個木桶正欲去打水,卻感覺背後有一陣涼意襲來,齊燈火立刻側身躲避。
是個大雪球。
接二連三的雪球呼嘯而下,兇猛地砸進屋裡,好一陣才停下來。齊燈火的心情很難形容,她跑到窗邊探出頭去,視線所及空無一人。
“你知道嗎,剛剛鬧鬼了,有好多雪球從山上滾下來砸在我的房間裡。”符銜山抵達後和齊燈火通了氣,發現兩人同住冬字頭,遂一同到天下營的公廚覓食。
“真的嗎?咱冬亥這邊沒有,是吧?”符銜山像三天沒有吃飯般狼吞虎咽,吐字也含混不清。
“那肯定,咱們房間也不靠着那鬼山。”說這話的是符銜山的舍友。
“鬼山?”齊燈火警覺道。
“我就是聽中階和高階班的那些人這麼叫,”舍友解釋道,“說是夜裡有時能聽到一些怪響,還有人說看到過奇怪的光。”
“怪響是風聲吧,至于光可能是有仙人經過呢,不用怕。”符銜山抓了雞腿的油手朝她的肩膀伸過來,齊燈火裝作夾菜躲過一劫,看他滿臉的真誠,無奈點了點頭。
符銜山送齊燈火回到冬子舍,到了門前卻見房裡亮着光,一時頓住了腳,轉頭向她求證:“你不是說沒有舍友嗎?”
“對啊,我走的時候還把燈熄了。”齊燈火驚得瞪大了眼睛。
“那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齊燈火搖搖頭沒有回答,放輕腳步往裡走。
“鬼山”的傳說言猶在耳,符銜山打了個寒戰,下意識想叫住她,還算機靈地沒喊出動靜。
齊燈火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伸手将門推開卻沒急着進去。
一陣腳步聲從房間裡傳出來,接着是探出的腦袋,看到門外人的刹那便發出歡呼:“火兒!”
戢時雨向齊燈火撲來的動作幾乎與聲音同步,卻被門檻絆了一跤失去重心,好在被後者穩穩接住。
“時雨!”齊燈火知道天下營擴招便有所預感,但真看到朋友時還是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他鄉遇故知,實乃人生一大喜事。
符銜山才知是虛驚一場,和戢時雨互通姓名後便不打擾兩人叙舊。
兩人挽手進屋,齊燈火問道:“時晴呢?”
話一出口便見戢時雨的神情黯淡下去,齊燈火心裡一驚:“她出什麼事了?”
戢時雨提到姐姐眼圈瞬間紅了,“今歲天下營擴招,姐姐本是要和我一起來的。但是從天關回來的路上她就生病了,醫師換了好些個,藥也一直吃着,可是這麼多日都沒見好。我本想留在家陪她,但她說機會寶貴,一定要我來。”
“是着了風還是怎麼回事?具體是什麼症狀?”齊燈火蹙起眉頭。
“我們坐飛車從天關回中北的路上,不知道是路途疲勞還是着涼就開始頭昏發熱,開始以為是風寒,但是數日都沒有好轉。什麼法子都試過了,半個月來反反複複。”
齊燈火聽到心裡自然不好受。兩姐妹都是她的朋友,不僅有玩伴情誼,多少也帶點“長者”對晚輩的愛護。隻是礙于明日還要早起,兩人又聊了些近況便熄燈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