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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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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星河的惡劣是毋庸置疑的。她是一個公認的壞蛋,這樣一個爛人仍能在世間生存,大概要歸功于她壞,但又能屈能伸,最起碼,她擅長見風使舵。

延齡心中閃過數個念頭,有一瞬她想跪地求饒,認個錯又沒什麼,總的來說,對上女孩子,茉奇雅的脾氣還是不錯的,可最終她輕聲說:“憑什麼。”

“我的姑奶奶。”翠星河很痛快,即便茉奇雅沒有針對她,她還是撲通一聲地趴在雪地裡——雖然不是跪,大概這就是她的抵抗。

一聽她這話,翠星河的神情那叫一個呲牙咧嘴,立刻從雪地裡彈起來,按着她的腦袋,想把她按到地上去。

“滾開。”她把翠星河推了一個趔趄。

茉奇雅饒有興緻的“觀賞”着這一切——是的,觀賞,她和金墨她們不一樣,像金墨娘娘那些簡單的人,生氣就是氣到發瘋,發脾氣就是怒火中燒,尋常人家都明白忍無可忍便無須再忍的道理,更何況金墨她們這群上殿,隻是和平常人相比,她們想發脾氣就可以發落别人一頓,但茉奇雅完全是另一種人,她的發火總是深思熟慮的——最起碼,她覺得此情此景,她發脾氣比較好。

“我沒看見你。”延齡還是沮喪地解釋了一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捉弄一下敖登,沒成想你在邊上蹲着。”

鬼知道諾敏大妃到底對茉奇雅做了什麼,怎麼刺激了她,反正,茉奇雅和原來的她判若兩人,她不再和她們一起開玩笑,玩鬧,也總是拒人千裡之外。

對于她的俏皮話,茉奇雅根本沒有搭茬,而且她沒有聽她的解釋,隻是冷漠地站在她面前,說道,“知道齊桓公箭射周天子的故事嗎?”

雲菩眼睜睜地看着翠星河流露出茫然地神情,延齡的表情那叫一個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從延齡沉默到她下一次開口堪稱度日如年,她當真是數着秒,等延齡開口。

其實說完這句話她就後悔了。

漠西的這群姑娘不是中州那群博學多才的老儒,識文斷字對她們來說那都叫奇迹。

甚至她不知道是延齡這個睜眼瞎不學無術,還是這裡壓根兒就沒有周天子,也沒有齊桓公。

最終的結果是過了二十七個數,延齡遲疑地、糾結地、緩慢地來了一句:“做刺客的沒辦法,都是主上交代的。”

至于翠星河,這位更是語出驚人,“娘娘,東哥自稱周天子,他僭越,這是大不敬,娘娘,今日他敢自稱天子,明日就……”

她擡起手,叫翠星河閉嘴,“把話說完。”

延齡盯着茉奇雅,“你憑什麼把我扔在中州當人質?”她逼問道,“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中州會有宮變?你憑什麼把我一個人扔在新鄭,讓我去面對成千上萬的叛軍?我是信國的将軍,南朝的死活悉數與我無關,憑什麼我要保護你的家人?”

面對她的質問,茉奇雅隻是做了一個很簡單的動作。

她擡起手,銀色的槍/口指着她的額頭。

“最後一遍,”茉奇雅語聲平靜,“跪下。”

沒容延齡做出任何反應,該死的翠星河就把她撲倒在雪裡。

“娘娘,四舍五入這就算跪了。”翠星河死死按住她。

“放開我!”延齡把糊在臉上的雪撥掉,大喊。

這時茉奇雅倏然收起槍,彎下腰,看着她們兩個。

其實她再賭,賭茉奇雅不敢說。

但茉奇雅還是搖搖頭,直言不諱。

“成千上萬的叛軍,”茉奇雅輕笑般的說道,“你知道麼,不管穿了多重的甲,人都是肉體凡胎,一刀不行,砍兩刀,兩刀不死,再砍一刀,四五刀,多半這個人就交代了,槍就更妙了,你隻用看準了,輕輕撥弄一下扳機,一點力氣都不用費。”她那雙灰色的眼睛盯着她們,“所以到底是多少叛軍?什麼宮變?”說話時她語聲加重了些許,到底圖窮匕見,将話說盡了,“我把你出借是希望你能留給紀鴦一支不算完全廢物的軍隊。”

“很好,就當沒有宮變,沒有叛軍,”延齡甩掉翠星河,爬了起來,當然,起來後第一件事是正正她别在發尾的琺琅蝴蝶結,這個小發飾可貴了,“你希望我幫我們的敵人訓練一直不算太爛的軍隊,這話說得真是妙極了。”

“聽說過楊玖嗎?”茉奇雅說,“她和她的士兵死的難堪,令人心寒,相關的人,若卷的不深,尚能抽身而退,要麼尋個好人家委身,要麼出家了事,若是卷的深了,”她雖然眉眼帶笑,可笑得時候經常眼睛是冷的,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人心底生寒,“沒有退路的人,自然知道什麼叫唇亡齒寒,左右都是個死,何不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但楊玖是很多年前的人了。”

“那可就不幸了。”延齡拍拍身上的雪,“你姨可是把你妹打包送來了。”

說罷,隻見茉奇雅輕輕笑過。

“是了,如今她算什麼東西,誰又知道她是誰,出了新鄭,沒人識得她。”延齡沮喪起來。“可那是你妹妹啊。”

“我知道。”茉奇雅隻是冷冰冰的陳述着,隻是她似乎也有一絲動搖,“我當然知道。”随後她岔開了話題,“上殿最重要的特質就是聽話,你們可真的敢呐。”

這種轉瞬即逝的動搖很難察覺,尤其隻是一些言語上的重複,極其微妙,對于大部分人來說,這難以言喻的情緒波動可能就這樣放過了。

延齡其實不确定她是否捕捉到了茉奇雅恍惚之間的複述,因為很快新的問題擺在她的面前。

“事已至此,”茉奇雅搖着頭,“是不是将你罷黜比較簡單?”

“我殺的是南朝的官。”延齡說。

“我未命你殺他。”茉奇雅隻是淺笑,灰色的眼睛卻和冰雪一般。“你殺誰,我不在乎,但不是我讓你殺的,這是重罪。”

“那我隻好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賀蘭延齡,”茉奇雅和金墨之間的關系當真是極其微妙,她放好槍,解下佩劍,“我将一個當年我一直希望金墨能給予我的職權賜予你,即日起我宣召你入閣,是為兵部尚書兼大都督。”

話說到此她的語氣變重,隐隐透露着怨氣,“當年她不肯封我,隻願讓我當一個不倫不類的都統,我從來都沒聽說過這個官職。”

若她們還是從前的關系,延齡肯定要替金墨辯白一二,興兵作戰并非兒戲,怎麼可能讓一個十餘歲的孩子擔當這麼重要的職務,就算茉奇雅姓棟鄂,那也不行。

隻不過茉奇雅肯定不管這個。

茉奇雅隻是拿劍壓在她的肩上,“金墨于你有知遇之恩,這點我不會忘,但希望大都督之職能提醒你,我和她的過節。”

假如延齡是一個很有種的人,她覺得她此刻一定憤然拂袖而去,生平她最恨别人陰陽怪氣。

可她沒有種。

她最終還是慫了,在高官厚祿前跪的容易,她很想教會茉奇雅什麼叫士可殺,不可辱,隻是腦海裡幻想了成百上千次毆打茉奇雅,現實裡她隻是遲疑了兩秒便蔫蔫地說,“臣領旨,謝娘娘隆恩。”

不過曆來茉奇雅的克星是翠星河。

在敖登提溜着空桶來打圓場叫她們一起去吃飯時翠星河落後了幾步,假意親昵,親了親她的臉蛋,随後與她耳語,“話不要憋在心裡,該說就要說,最好告訴娜娜。”

“娜娜?”延齡喃喃說道。

“對,娜娜。”翠星河拍了拍她的胳膊,跑過去跟敖登唠嗑。“石榴呢?”

敖登憤憤地說,“石榴現在會喵喵叫。”她很不高興地戳了戳茉奇雅,“你三姨真的很讨厭。”

“你們兩個整天的招貓逗狗我真的很煩。”雲菩拿菜譜擋着臉,“我家院子裡到現在還全是兔子。”

兔子簡直是最可怕的生靈,他們毛茸茸的可愛外表隻是假象。

它們會一窩窩的生,每一胎都有十好幾隻,一個秋天過去,她家後院被啃得寸草不生。

敖登又隻會說,“那是你姨欸,幹掉了東哥老爹的姨,我不想腦袋瓜子搬家。”

“我要這個。”雲菩随便點了個菜。“勞您打包。”

她記得這會兒上城還是很無聊的,中午小酒館裡最多有個說書的,晚上可能會有一些劣質的傀儡戲或皮影,多半都是男男女女的那些事,都不怎麼好看,而且這邊好吃的館子不多,導緻有數的幾家店整日裡賓客盈門,還得等座,她打算帶飯回去吃。

隻是走到門口,這世道的上城還是出乎她意料了,甚至,她覺得寫邪門三國的人應該就是崔宣——考慮到她就是在這家館子裡見了考出來六六大順的崔宣娘。

店小二把飯菜遞給她,那邊演到了涼州貂蟬把酒作歌,披挂上馬,出兵讨伐亂政宦官曹阿瞞,而且崔宣娘似乎是從上一次的奇怪戲碼中得到了靈感,她找了戲子換上了秦漢時的裝束,在酒樓一樓的大堂裡搭建了一個簡陋的皇宮。

有時她沒資格罵延齡她們,因為她自己本身就不是像金墨或薩日朗那一類非常嚴于律己的人,楊棋對煙草上瘾,而她對戲文上瘾,看完一本就等價于楊棋抽完一袋煙。

她也從人群中穿過,湊到了最前邊,一直看到崔宣娘真正的草台班子找了一群人騎着紙片剪的馬打仗為止,因紙片馬過于荒誕她才拿着飯回家,不然她能看到晚上。

崔宣娘是個妙人,就是可惜了。

事實上她還算有點節制的人,隻喜歡看别人寫出來的戲文,而不是發生在自己家裡的戲文。

早上和敖登出來前她特意沒鎖書房,這會兒回來,不翼而飛的除了她故意留在桌子上的半份慶郡王家的布防圖外,還有她的藍琺琅鳳蝶腿飾。

排在第一的懷疑對象好死不死,正是鄭棠之女,鄭瑚——上一世就是她偷的。

根據綿綿的供述,她以為那盒子腿飾長得都一樣,就随手偷了一個,以為不會被發現——确實若不是綿綿之前犯過這事,她也不會翻看自己的首飾盒子。

她自閉地在書房徘徊,想出去追回楊棋等人,又怕呵斥之下,綿綿把布防圖給她還回來了,最後更自閉地去找竹庭發脾氣。

其實竹庭瘋了也挺好的,瘋子不會記仇,她們隻會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喃喃自語,壓根兒不管外界發生了什麼,所以是一個極好的發脾氣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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