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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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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賀蘭珠——時露娜那個孬種為了報複她,把竹庭藥的更傻了。

時露娜那個王八蛋前兩天給竹庭喝紅葡萄釀的果酒時她沒有警惕,這導緻事發次日,她遇上了一個瘋的比以往更徹底的竹庭。

推開竹庭的房門時夕陽西斜,光從她身後照過來,光柱裡飛舞着細細的塵,又映在大衣架子和曼音公主蒼白又倉皇的面容。

“是你。”曼音坐在裝衣服的箱子上,顯然松了口氣。“還好還好。”

她經過曼音,走到衣架前。

檀木衣架上架着一件陳國衮服绛紗袍,玄衣肩披日月星辰,背負山紋騰龍,纁裳換成了十二裥馬面褶裙,龍山之下,每章一裥。

任何一件南朝的裙子擺在她的面前,她可能都說不出這些裙子樣式的區别乃至形制的尊卑,可她唯獨認識衮服。

這是衮服的一種,按刺繡十二章的樣式區别以及中單紗衣的不同,又能分為大衮服和小衮服,而挂在衣架上的是朝天冠服。

隻需看那條馬面裙,就知道這件衣裙不是竹庭從她父親衣箱裡偷的,是專門做的,甚至,這是四公主一生都未穿過的。

當年四公主過世,她将四公主下葬時也是想看在親戚情分上,給她天子的禮節,隻可惜翻遍四公主的衣箱,沒有任何一件能勉強湊數稱得上衮服的衣物。

曼音看着雲菩掩上門,她穿着一件白底刺繡紅玫瑰的長裙,像襦裙,也像西陸那些金發碧眼女孩子們穿的蓬蓬裙,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款式,她繞着衣架走了一圈,擡起手,用鎏金鑲翠的護甲側緣拂過衣裙的肩。

她問,“我娘呢?”

沒來得及等她說什麼,阿姐說,“你回來了?”

阿姐打起簾子,從内室走出,坐在琴邊,“楊棋她們離開了。”

“我知道。”雲菩站在衣架前,不住打量着。

“我今日感覺好些了。”阿姐理過披帛,苦笑道,“隻是我也知道,我這輩子大抵是不會好,今日好一些,明日又渾渾噩噩。”她看向那件衣裙,“這是楊棋送給我的。”

“這就不意外了。”雲菩在阿姐對面坐下。

阿姐和雲菩應了一句老話,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血親。

“我應當怒斥她,命宮娥将她拿下,押解到母妃或……”阿姐停頓了許久,到底是再也叫不出那聲父皇,“他的面前,但我什麼都沒說,隻是鬼使神差的留下了這件衣裙,後來我和親漠西,怕人從我家中搜出此衣,帶來天大的麻煩,隻能藏着在貼身衣服裡,帶到這裡。”

“想來是楊小姐的離去,讓母親想起了舊事。”雲菩理了理裙擺,将手搭在膝上。

這會兒她還是有幾分遲疑,遲疑是否應該相信珠珠是一個神醫,而這裡的竹庭當真清醒了。

隻是很快竹庭開始了她的胡說八道。

“起初我是抱着必死之心來到這裡。”竹庭說,“我或許是貪于苟且偷生,或許是擔憂漠西以我的忤逆作為興兵的由頭,總之,我選擇活着,”她似乎是覺得她聽不太懂中州官話,說話時刻意的用了最簡單最直白的語氣,也放緩了速度,導緻她的話聽起來格外的刺耳,“和親公主應該做什麼呢?自然是攪亂敵國朝政,起初,我隻是教唆金墨奪權,但是許多話說着說着,”她垂眸看向琴,“我自己也會想,為何女子隻能相夫教子,甘居幕後,監國公主,太後,攝政皇後,臨朝之時,眼前都要放着一道簾,看不清朝臣,也看不清這世道真實的嘴臉。”

“那一日,也是一個下雪的春日,”竹庭看着那件衣裙,甚至把她畫給延齡她們這些奇怪女孩子充饑的餅都編進了自己的故事裡,“我想要一個嶄新的國度。”

這會兒她相信了大夫的話,每當母親說自己好得很,保證就是她瘋得很,每當母親說自己感覺很不好,多半這會兒她才是正常的。

她算是一個有教養的人,為了這張和母親一模一樣的臉,她耐着性子,聽竹庭胡扯。

隻是竹庭到底是這個世道的母親。

她有一些性格與特質還是遺傳自了衛氏,隻是她不清楚她說某些話時延齡她們會怎麼想,可能随着年紀增長,年少時的熱血沸騰很快會被中年時的冷笑取而代之,可話從竹庭嘴裡說出,她隻是跨過了冷笑的階段,直接湧上一種說不出來的惡心感。

竹庭先是自怨自艾半晌,“我隻是沒想到我會生病,其實懷你的時候我就有點不對頭了,但隻是整日的哭,也不曾料生下你,這病便一發不可收拾。”

自暴自棄完,她愣愣怔怔的說,“不過還好你是個女孩,和我一樣,我很高興,你是個女孩,是我的孩子,這就夠了。”

雲菩整理了下竹庭淩亂的言語,這些話也算老生常談了,她打了個手勢,叫竹庭住口,隻是竹庭才不理她,自顧自地往下說,導緻她隻能靠嗓門壓制竹庭,“你這是鸠占鵲巢之計,”她說,“你不是漠西人,你也不姓棟鄂,你雖姓衛,可衛氏的公主,也隻是一介白衣,吃的穿的比老百姓好些罷了,你無權調配陳國的軍隊,你便打起了漠西算盤,你不是王昭君,也不是文成公主,當年陳國戰敗,你南朝貢女的身份擺在那裡,你仍然無權幹涉漠西的朝政,所以你生了我,想做太後。”

——但是和世間每一處一樣,漠西也是男尊女卑,她僅是一個公主,加之漠西貧困潦倒,宮嫔所出女孩皆從母,不入皇室宗籍,無論說的多麼正大光明,都改變不了竹庭的一番算盤付諸東流,她就瘋了。

雲菩其實非常惡毒的想說一句——“你倒是努力點,最起碼煮飯時下點藏紅花把金墨的胎給打了,你看金墨,好歹還是努力了,她把我爹殺了。”最後又覺得這句話太過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隻是她的教養阻止她做太過分的事,但竹庭的教養沒有。

竹庭走到她身邊,捧着她的臉說,“我們是母女,天然的盟友,阿娘一直很愛你。”

不知為何,她那種反胃感再難壓抑,可能她還不習慣竹庭這類的瘋——其實竹庭發瘋覺得自己是茉奇雅反過來和她打情罵俏都沒讓她這麼惡心。

“收起來吧,别落灰了,這裡風大,整日裡塵土飛揚。”她忍了忍,得體的微笑,體面的離去,出了門再不顧瘋珠珠的臉面,她不管珠珠到底是個仙還是孤魂野鬼,總之她今天不會放過時露娜。

她真的很崩潰,她就算再有肚量,再能容忍,脾氣也沒好到能允許别人在家裡挂龍袍的地步,可偏偏竹庭擺出來的衮服是陳國的款式,陳國的一切,在漠西,什麼都不算,衮服也是普通的裙子,款式很繁複,但隻是裙子而已,她連發作都沒發作的借口。

于是她關門就大喊:“時露娜!”

但珠珠真的是一個很絕、很絕的人。

該死的珠珠從廁所裡出來,抱着裙子,裡面褲子隻拎了半截:“怎麼了怎麼了?”

賀蘭珠猥瑣的看看院子,見沒有任何的不速之客,一下震怒,“你幹嘛!”

茉奇雅三步并兩步,沖到她面前,她又醞釀了醞釀情緒,但震怒之下,一張嘴,什麼都沒說,上來就吐了口血。

“哎呀媽呀。”珠珠叫喚。

“你到底給她吃了什麼?”雲菩回屋拿了杯茶,漱了漱口。

吐完那股反胃的感覺消失了,她覺得她又能忍珠珠多苟活幾年了。

“呃,葡萄醋。”珠珠撓着腦袋。“你别英年早逝啊,你沒事吧。”

她揪着珠珠,“時露娜,我受夠了,她本來就是個瘋子,你把她藥傻了,你我就是異父異母的異胞姐妹,帶着你的義母給我滾。”

#

塞北的夜是極美的,繁星點點,月光如洗,沒有繁茂樹木的遮掩,如素練般的月光直接宣洩而下,和雪融為一體。

越往南走,夜晚越暖和。

楊棋披了鬥篷,持着煙鬥,站在馬車一邊。

原本發呆的隻有她一個人,沒多久,諸葛文的女兒也從馬車上下來,坐在雪地裡發呆。

總的來說,諸葛文的一雙女兒生得都精緻嬌美,杏眼桃腮,靜姝生得穩重些,而靜女長得很可愛。

“你在幹什麼?”她掐滅了煙鬥,走過去。“地上很涼的,快起來。”

靜女隻是托着腮,安安靜靜的,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

諸葛文牽着馬回來,遠遠地望着這一幕,一時躊躇,不知該做什麼。

她一遲疑,那邊楊棋先她一步。

“怎麼啦?”楊棋蹲身下來,揉揉靜女的小腦袋,“有什麼話,和阿姨說說。”

“她們說,我不是阿娘的孩子。”靜女小聲說。

隻聽楊棋那個王八蛋說,“那你認阿姨當阿娘吧,這樣阿姨就有一個聰明又漂亮的女兒了,你等着,阿姨這就去跟你阿娘說。”

她荒誕的話把靜女逗笑了。

“但我如果是一個卑劣的壞人呢?”靜女問,“就像她們說的,我的母親極其惡毒的調換了我和阿娘的兒子,我也是一個惡毒的人,這麼看,這件事是真的。”

“你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惡毒呢?”楊棋夫人問。

靜女一時間想将一切都告訴楊棋夫人,但是她忍住了,她知道,有的話不能亂說,必須深深的埋在心裡。

但是她也有沒忍住的地方,隻不過她把柳姐姐換成了自己,“如果我想殺了我爹呢?”

楊棋夫人握着她的手臂,安慰着她,“沒事,你爹死了,你娘和你們姐妹倆跟我過就行,也挺不錯的,我和你娘是過命的交情,我會好好待你們母女……”

隻見楊琪夫人突然往旁邊一躲。

阿娘怒不可遏的呵斥:“楊棋,你腦子裡想的都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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