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一會兒薩日朗也加入了戰場,“茉奇雅你弄來的兔崽子們又打起來了!”
“那你把她們扔出去吧。”她有氣無力地說道。
等她掙紮起來準備管這兩個兔崽子的時候,她們驚人地和好了。
“所以你們為什麼要打架?”她出來找那兩個讨厭的小孩。“小啾你是姐姐呀,你要阻止她們打架。”
小啾耳朵裡塞了棉花,坐在暖爐前看書,茫然地看着她,“嗯?”
“壞蛋。”她捏捏小啾的臉。
“她說我是小人質。”錦書盯着露西。
不知為何,她很讨厭露西說話時的語氣,即便露西說的是真的。
但是露西感受不到自己說話語氣上的差異,隻是費解道,“但是你就是人質。”
“我和她姐姐是好朋友。”雲菩走過來,彎下腰,揉揉她的腦袋,“她很可憐,媽媽病死了,所以我把她收養了。”
露西流露出疑惑地神情,而後搖了搖腦袋。
“你騙她。”錦書固執地說道,“明明是你說的,我是質子。”
“是這樣,”雲菩和大姐姐不一樣,她似乎永遠都不會生氣,不會跟人急,總是很溫柔,說話軟軟的,“但是你還是跟别人說你是我收養的小孩子比較好。”
“為什麼?”她說,“你們不是敵人嗎?”
“因為其他的小孩子會看不起你。”雲菩低聲道,“她們會欺負你,說個謊讓自己好過一些又沒什麼,反正,你住在我家裡呀。”
“你很奇怪。”她抿了抿唇,嘟囔道。
“我就是一個奇怪的人。”雲菩沖她笑笑,又直起身,反手撩起簾子,走回了帳篷裡的另一個隔間,她很懶,像一隻小貓似的,有一種慵懶的美麗,太陽出來就是她睡懶覺的時候。
另一個叫素言的女孩子也鑽到簾子後,捉住了她,環住她的腰,小聲咕哝着跟她咬耳朵。
這裡的女孩子都很奇怪,喜歡抱來抱去,她們才不會老老實實的站着說話,一會兒就會貼在一起。
“讨厭你。”她用很小的聲音說着。
“你怎麼又讨厭我。”露西吵鬧道。
“你我也很讨厭。”她搶來露西的布娃娃。
可惜下午露西的阿娘來接露西了,她阿娘是雲菩的一個貌合神離的朋友。
叫洛伊絲的夫人帶着好看的藍色禮帽,她穿着最華美的裙子,裙擺大的驚人,她說話聲音很好聽,如古琴一般,隻是可能她的話在雲菩聽來,并不悅耳,“您可真是出手驚人地闊綽。”
可能是在暗搓搓的和洛伊絲夫人較勁兒,反正每次洛伊絲夫人來的時候,雲菩都會換上一件很華貴的紫色襦裙,配一件用玫瑰金線刺繡鳳凰的金色大袖,不過,一個尴尬的小細節是這套裙子她穿着不怎麼合體,像是她阿娘竹子太後的裙子,因為對雲菩來說,袖子和裙子都過長了些,但對竹子太後而言,這長短剛剛好。
而且,洛伊絲夫人每天都要梳不一樣的發型,但可憐的雲菩比二姐姐還笨,她隻會捆馬尾,綁的還不好看,索性她會把頭發散着,隻系發尾。
“沒有我,這些東西都是你丈夫的。”雲菩坐在正中間的椅子裡。“如今,你能帶走十分之三。”
“所以,我才說,你很大方。”洛伊絲夫人勾唇笑起來。
“呐,是吧。”有時雲菩說話很俏皮,當然估計很氣人。
“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的手下可是把稱帝梵蒂岡挂在嘴邊呢。”
“她們都不一定知道梵蒂岡在哪裡。”
“上帝在上,”洛伊絲夫人擺出忍俊不禁的笑,“這要是讓他們這些傳教士知道這個結局,他們怕是要以死謝罪。”
“在彌賽亞教的教義中,自戕的人不是不能上天堂嗎?”雲菩挪揄道。
“你錯了。”洛伊絲裝模做樣地畫了一個十字架,“他們才不信呢,隻有老百姓才信。”
“你居然說出來了。”雲菩驚愕道。
“我又不是神父。”洛伊絲揪着她的小孩子,“感覺冕座要派人給你送錢了,隻不過這次是真的。”
“咦?”雲菩倒了杯茶。
“東羅馬沒有很多的兵力,而此次,他們對比謝列,或者說西信國,志在必得。”洛伊絲道,“雞蛋放在了一個籃子裡,現在籃子翻了,雞蛋碎了,我也沒辦法呢。”
“那你的賭注押在哪一家?”雲菩問。
“那我就不知道了。”洛伊絲壓低了帽檐,“我隻是一隻可憐的金絲雀,我又懂什麼呢?我這輩子都活在籠子裡呀。”
邪惡的茉奇雅陰森森地說,“所以你很适合當教皇。”
“停,不要說我哥哥不洗澡了。”洛伊絲趕緊比劃着讓茉奇雅閉嘴,“我的上帝我現在想到他就莫名其妙想到了不洗澡,你真的是太可惡了。”
“總之,一路順風。”雲菩把茶葉倒進熱水裡,開始幹活。
不過洛伊絲确實是個好人,“當心波斯人。”她雖然推說自己是什麼都不知道的金絲雀,卻仍然提點道。
“也不錯。”她喝着茶,有點懷念過去的日子,“他們有咖啡。”
在從前,她的一天從一杯加了牛奶的咖啡開始,再搭配點甜甜的小點心,可能是杏仁馬卡龍,也可能是舒芙蕾,每天她的咖啡味道是不重樣的,有時會加香草醬,有時會加榛子醬,至于甜點,截止到她來到這個讨厭世間,禦膳廚房的尚宮還沒有給她做過重樣的。
而現在,娜娜引薦過來當廚娘的張娘子做飯比她自己做的飯都難吃。
這導緻她回家含淚親手搭了一個非常醜陋也非常簡陋的蒸鍋,蒸了一盆桂花糯米糕,結果因為她去給裴妃結算今年欠款利息離開了會兒蒸糊了。
“想開點。”敖登倒是開心,這個總是空桶而歸的釣魚佬終于有了足夠的魚食去打窩,她興高采烈地在冰上鑿了一個洞,把糯米糕倒進去,開始許願,“鯉魚、鲫魚、鲈魚、隻要是好吃的魚都行,我敖登大仙給你們下糧食雨了,快點進貢一個魚童子給我。”
“你是不是至少應該帶一把魚竿?”雲菩坐在一邊,看着敖登學姜太公釣魚,因為忘帶魚竿而不會有魚上鈎。
這個小湖是敖登最喜歡釣魚的地方,她一定時常在這裡出沒,因為這裡的鯉魚肥的像小豬一樣。
她這輩子第一次見過胖成這個鬼樣子的魚。
“心誠則靈。”敖登尴尬地擦擦手,“是這樣的,他們會感恩我賜給他們的食物,最起碼,這麼多食物,會有魚撐死,撐死的魚不就飄起來了,而且很肥。”她一擊掌,“這就是我的計劃,撐死他們,不費吹灰之力……”
她猛地往旁邊一閃。
異樣風聲呼嘯而來,擦過她的臉頰,又懸停在半空。
茉奇雅懸腕,提住劍,轉身回眸,反手一抛,将這柄劍送了回去,她明顯是故意的,沖着延齡去了,要不是延齡閃得快,估計就釘雪裡了。
“對不起。”延齡跺跺腳,喊道,“敖登你沒事吧,我不小心扔偏了。”
“你完了。”翠星河惡魔低語。
“還用你說嗎?”延齡喃喃道。
茉奇雅徑直朝她們走來,撈起雪中劍,往前一送,挑起她手中的劍鞘,連鞘揚手随意對遠方一丢,冷冷說道:“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