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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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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庭似是對一切的話語皆充耳不聞,她隻是溫婉笑道,“我們去看看你姨,是早上了,要叫她用膳,小芍是最會耍賴皮的,你要是不叫她,她能睡到正午。”

昨晚的竹庭看似瘋癫,實則清醒,而今早的竹庭看似清醒,卻是病發。

有時雲菩當真想将把竹庭抛下,今生今世再也不管這名女子——她能原諒母親生了病,可她不能原諒母親故意讓自己發病。

隻是如她厭惡母親怯懦一樣,她厭惡這自己的優柔寡斷。

無論心裡下了多少次決心,她還是拉着竹庭去了她的卧房,讓竹庭坐下來,“你的指甲都劈了。”

本來她打算過來看看竹庭是不是又變成了木頭人,如果變成了木頭人,她就帶着指甲刀過來把竹庭壞掉的指甲剪掉,不然傷口會發炎,她還要去請大夫,再跟大夫解釋自己有一個發瘋的娘。

誰知竹庭今番又是之前的那般奇怪症候。

“好啦,沒有關系的。”竹庭彎起眉眼。“阿娘自己來就行。”

“不要。”雲菩是一個膽小又倔強的女孩,她可能是害怕血,一直都皺着眉,卻又執拗的要來幫她處理傷。

她會假裝自己才是最年長的大人,“你壓根兒就不會處理傷口。”

“阿娘怎麼可能不知道呢?”她和女兒挨挨額頭。

既然雲菩要幫她清理傷,她便也攤開手,由着女兒任性胡鬧。

女兒根本不通藥理,她隻是用棉布沾着一種味道很嗆的酒,一點點的幫她擦幹淨手指上的血漬,又拿起剪刀,一點點的修剪劈裂的指甲。“痛不痛呀?”

“有點痛,”她揉揉女兒的發心,“快給阿娘吹吹。”

雲菩盡量去控制自己的神情,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詭異,但她猜無論怎麼克制,她肯定都是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隻是竹庭不在乎,天知道竹庭都在想什麼。

顯然這種古怪症狀扭曲了竹庭的視覺。

“阿娘會好起來的,不要傷心。”竹庭反握住她的手,親親她手指的關節。“我們去找二姨吧。”

“這是藥。”她暗自歎了口氣,從藥匣子裡拿出她最最寶貴的珍藏。

這是一種從染料裡提取出來的藥物,工藝繁複,合成不易且染料昂貴,隻有傷後性命垂危的時刻,才舍得吃上幾粒,來治療遷延不愈乃至化膿潰瘍的傷。

她握着藥瓶,看看剩下的藥,依依不舍地倒給了母親兩粒,握在手裡攥了一會兒才舍得給出去,“每天吃一粒。”

“是糖豆嘛。”竹庭言笑晏晏的,讓她特别不習慣。

她看慣了母親垂淚和傷感,滿臉的苦楚和滿目的凄涼,驟然看見母親笑,她内心隻餘歎息。

這時她有幾分懂了四公主埋頭鴕鳥的心理。

即便這意味着母親的病更重了,可是這樣的母親瞧着多正常,幾乎和正常人一模一樣。

“走吧。”竹庭看看自己纏着繃帶的手,搖搖頭,笑着安慰女兒,“阿娘這幾天都隻能吃包子了呢。”

“沒事,”女兒細聲細氣地,她說話聲音一直很像叫聲很嬌的小貓,這讓她失敗的裝作年少老成,“我會照顧你的。”

“不,是阿娘要照顧你們。”她來到小芍睡得碧紗櫥。

小芍容顔一如生前,隻是再也不會笑,也再不會沖她撒嬌。

她在床邊坐下,捉住小芍的手,“小芍,你今天想穿什麼樣子的衣裙?”她擡起手,撫摸着小芍的面龐。

聽說死人會散播疫病,不過她不在乎,要是真的一病不起,可能是小芍在地下思念她,需要她,她得去跟小芍團聚。

“你放心。”所以她告訴小芍,“我肯定會幫你報仇的。我不允許他們害死你,卻仍然穿紅戴紫,享受着他們的高官厚祿,這是他們在做夢,黃粱一夢,早晚會到該醒的時候。”

她很平靜地幫小芍梳扮。

小芍生前最愛美,因此她還悉心為小芍眉間貼上花钿,又将碗筷和小芍喜愛吃的那幾味菜肴擺好,又放了一碗燕窩粥。

“特意給你多放了很多的白糖。”竹庭喃喃自語,捧着空茶盞,把茶盞放在白骨之上,又讓指骨合攏,掖好被褥,這才起身。

雲菩捧着茶碗,一路跟在竹庭身後。

竹庭看似如常的走出門,非常正常的叫住紀鴦,還很流暢地吩咐。

起初,紀鴦以為姨母的病症今日有所好轉,直到姨母斜裡說了這樣一句話。

姨母轉過頭,招呼表妹,“癟癟,去把成殿直請來。”

表妹估計還以為事态盡在她掌握之中,也是沒料到姨母這一嗓子,悠悠然的品茶變成了嗆茶,咳了半天,眼淚都出來了。

姨母匆匆走過去,拍着她的背,幫她順氣,疑惑不解地問,“怎麼了?”

“沒怎麼。”表妹還算講義氣,沒有把她一個人丢下,隻是有時她也很惱人,喜歡叫别人的大名。“你要和紀鴦說什麼,一定要将我支開?”

“我并無此意。”姨母解釋道,“我隻是需要見成殿直,你在也正好,我等下去見她。”

說着,姨母斂起臉上的和氣,“紀鴦,你想替你義母報仇嗎?”

“義母?”紀鴦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疑問的語句正要開口,姨母卻沖她噓了聲,又雙臂抱緊了自己,佝偻着身形,喃喃道,“我病了,我知道我病了,我必須好起來,我好難受,可是我有事需要做。”她渾渾噩噩中其實是有一絲神智在的,隻是那一絲理智又很快被她的偏執沖垮,“小芍對你很好,她收養了你,而今枉死,紀鴦,你要與我同行嗎?”

竹庭殷殷切切地拽着紀鴦,紀鴦一派茫然費解。

旁觀着,雲菩莫名覺得有些許心酸。

她忽然想起了母親——她所來之處的那個母親。

這個竹庭比起母親要複雜許多,可能心性也更堅韌,母親不僅脆弱,也比這個竹庭單純。

她猜,大概是母親一番謀劃,才讓四公主斬殺了陸氏一族,思及過往,她想知道母親究竟怎樣一邊在病症裡掙紮着,一邊又謀劃着為芍閣報仇,這看起來,是做不到的事。

四公主和她不同,四公主不通軍務,若依靠紀氏與陸氏正位,很難脫離這兩大家族的掌控,更不必說為二公主報仇。

“可是她,”紀鴦退開數步,走到她身邊,“她其實,待我并不好。”

“陸氏對我不好,她對我也不好。”紀鴦坦白說,“我若說我心中一絲一毫的怨恨也無,那是騙你的,自小我就知道我是公主所出之女,可我偏偏是個女兒,我的母親怕我妨害她生子,把我過繼給了仆從,百般苛代,以防其他女兒投胎到她腹中,這些,我都是知道的,假若,她當真對我有一些許的在意,她,也不敢那般待我,為何她敢把我賣到勾欄,當真是她所為,還是母親終究下了決心,認她兒子為子,我必須消失……這樣的事,不外乎是為主分憂,緻使我僥幸鬧出了事情,母親不想做天下人的笑柄。”她越說越急,越說越氣,“我不希望她死,我恨陸氏害死了她,可她……她……”

忽然她不知從哪裡找來了力氣,魔怔般地說,“她……”

——活該。

或許她就是妨害母親的子嗣命,但是母親的子嗣是來索命的,棄了她,便也丢了命,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命。

表妹捂住她的嘴,抱住她,“不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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