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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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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啃着雞腿,她知道她應該心疼這兩個可憐女人,都是可憐蟲,分不出誰更慘,隻是她不知道到底該同情誰,一時間腦海裡竟突然荒謬地想,次妃娘娘大概跟金墨姨很合得來。

偶爾金墨姨和阿娘會帶她一起出去玩,每一次金墨姨都很流暢地躺下了。

她失笑的刹那卻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

“小格,你等我一下。”茉奇雅掩上門扉。

“喂!”門合上的瞬間,還拿着筷子的琪琪格蹦起來敲門。“我還沒吃完飯。”

茉奇雅長發散着,如綢緞般披在肩後,直直墜在腰畔,她估計已經睡了,是被琪琪格從床上揪起來的,她走到次妃娘娘身後,擡起手,按在次妃娘娘肩上,她素來不太喜歡和人有肢體上的接觸,隻是不會拒絕别人的碰觸而已,“她當日脅迫于你?”

次妃娘娘擡起臉,凝視着茉奇雅,一把甩開了裴妃,伸出手,夢呓般的,“你回來了。”

茉奇雅很乖巧地被圈在懷裡。“下午回來了,你還請我吃小貓飯。”

裴妃被次妃的話氣的一張俏臉雪白,渾身都在抖,如風中蘆葦,連連倒退數步,跌坐在地,扶着凳子,“你怎麼能……”

這時阿娘夾着鴨腿的手停頓在了空中片刻,用餘光盯着茉奇雅,随後放下筷子。

不過阿娘不打算管——阿娘緩緩端起了茶碗。

茉奇雅從次妃娘娘的懷抱裡鑽出來,慢吞吞又狀若無意地走到裴妃身側,走過裴妃,站在裴妃身後的那一刻,一個旋身,一腿蕩開裙擺,羅裙翻轉間珍珠腿鍊上墜着的琺琅藍色閃蝶翩然欲飛,和在旁邊的珍珠撞在一起,叮當一聲。

刀刃斬過燭光的刹那,刀風撲滅蠟燭,空留白色的煙霧袅袅,當的一下,銀光垂直交錯,一刀砍過一劍。

雲菩反扣過刀柄。

娜娜半蹲着矮着身,一手拿着劍鞘,一手握劍,劍尖剁進了牆。

“你娘當年的想法未必是今日這般。”娜娜說。

“無論當年情狀,她現在想來,覺得這樣的過往很痛苦,那就是很痛苦。”她收刀。

“你娘清醒了會後悔這麼說的,你沒發現她不太對勁嗎?”娜娜脾氣上來會變得很頑固。

“娜娜,”雲菩坐下,“上殿決定的事情,就是決定了,是不允許,也不應該另行讨論的。”

“世間哪有不講道理的皇帝?”娜娜吵鬧道。

“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拿起刀劍。”茉奇雅捧着次妃娘娘的茶碗,語氣平淡地吐露着威脅,“我不喜歡那樣,聽明白了嗎?”

“我原本想像雙雙姨一樣,去做個秘書官。”她這麼多天的委屈和忍氣吞聲終于發揮失常,人就是這樣,忍耐是存在限度的,“我不喜歡砍殺,讨厭軍營裡一點隐私都沒有的日子,我喜歡泡澡,喜歡逛街,喜歡吃熱騰騰的飯菜,還喜歡喝湯,我沒有阿娘的天賦,也不像你那麼聰明,但我後來還是拿起了弓箭。”

她意識到她跟阿娘存在差距。

拿小貓打比方,阿娘平日和茉奇雅鬥嘴,隻是兩隻貓貓互相哈氣,至于她,總踩茉奇雅的尾巴。

茉奇雅确如珠珠說的那般陌生,性情還是那樣的性情,人還是那個人,但就是間歇會讓人覺得陌生。

“不要因為我,也不要為我做事,”雲菩掃了一眼裴妃母女,留意着她二人的舉動,“你應該去做你喜歡的事情。”

“現在就很好。”娜娜可能也不知道自己會喜歡怎麼樣的人生和過怎麼樣的日子,說到底,她們都一樣,沒有太多的選擇,就算娜娜不喜歡做将領,隻要幹活還利落,就隻能這麼一直做下去。

忽然娜娜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擡臉,“你有時跟我很遙遠,有時又很親昵,為什麼?”

“大概……”她隻是說,“我就是一個奇怪的人。”

“不要變的奇怪。”娜娜這段時間以來和她攢下的矛盾爆發了。

在娜娜要求一線主持軍務之前,她和娜娜隻是朋友,不存在上下級的區分,而當娜娜開始帶兵,她變成了上級。

承平時期由于承平性格使然——祖母喜歡松散無序的混亂,造成了将領之間毫無等級觀念,就像一鍋亂炖,隻要是個将軍都能各持己見,講上幾句,甚至,在那期間,特指皇室成員的上殿開始用于統稱所有将領,無論正副,職權高低。

這期間長大的薩日朗她們,都是這種做派。

她不是承平,她喜歡有序的世界。

這是娜娜無法接受的。

娜娜委屈地哭了,“我不喜歡你,我讨厭你這個樣子。”

“不說了。”她岔開話題,“娜娜,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當年應該是她害死了你父親。”

她認為薩日朗能控制住局面,叫她來目睹這一切,大概是想借刀殺人。

“什麼?”薩日朗差點把一口茶水噴了,她懷疑沒咽下去的那口水進到了鼻子裡,反正現在她整個鼻咽都是奶茶味,她不得不徹底抛棄這個茶碗,把茶水吐了進去。“笑話,區區一個男人。”

“那好,她害得你舉兵謀逆未遂。”雲菩萬萬沒想到她像羅馬神話裡的倒黴蛋一樣,打開了潘多拉盒子。

“不,我和她過節還是有的,但和那件事無關。”薩日朗跟往腌菜缸裡倒大頭菜似的,她把茶碗裡的茶倒掉,“我想讓她跟你娘唠唠,你娘從前很喜歡她,我瞧你姨母剛回來那會兒,你娘好了很多,想着或許你娘見見她,也會開心的。”

茉奇雅開始像受驚了的小鹿,怯懦地瞪着一雙杏仁似的眼睛看着她。

“怎麼了?”薩日朗好奇道。

“沒什麼。”雲菩根本不敢再問,生怕追問後薩日朗給她一個驚喜,哪裡還敢糾纏,倉皇跑了,拉開門放琪琪格進來。

她跌坐在門前,望着滿天的大雪,唉聲歎氣。

裴笙跟了出來,坐在她旁邊。

“就是應該殺掉你們。”她輕聲說。

“怎麼會這樣。”裴笙失魂落魄地抱着膝,咳嗽的很厲害,痛苦地彎下腰,按着胸口,緩過氣來質問,“你剛想殺我娘!”她煞白着臉。“是不是還想殺我?”

“對的呢。”她頭暈的厲害,視物模糊,眯起眼,擡指橫着在空中劃了一道。

裴笙咳得直喘,上氣不接下氣,指着她,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要我能征善戰,又要我寬仁慈悲,”她站起來,準備溜,“有這麼不講道理的事嗎?”

她應對母親多年,有着豐富的經驗。

裴妃在剖白:“我隻求保我女一命,本欲明志……我殺了我的兄長,我的叔父,我應當償還這樣的罪孽,隻是念着她恰巧是你的女兒,想再見你一面,才苟活至今……”

沒出院子她就聽見裴笙撕心裂肺一聲哀嚎:“娘。”

緊接着薩日朗喪失理智一樣的怒喊“茉奇雅!你給我滾過來。”

她猜裴妃沒死成,就回去跟閨女搶床。

母親極其縱容這隻小貓,這讓閨女有自己是一家之主的錯覺,執意要上床睡覺。

她回來的時候小貓坐在床的正中,舉着一條腿,在舔毛。

“下去!”她去趕閨女。“小貓不能上床。”

閨女翻臉了,呲牙弓着背,哈她。

她呵斥着小貓,“走開,下去。”

她對閨女真的很好,甚至在窗邊的炕上給閨女臨時搭了個窩。

但閨女就是要睡在被子裡面。

四下裡僵持着,母親回來了。

母親不管不顧地直接躺下了,閨女見狀就鑽到了母親懷裡,挑釁似的打滾,蹭來蹭去。

“我不和小貓一起睡覺。”雲菩撲過來,揪着閨女的爪子,閨女張嘴咬她。

竹庭捂住閨女的嘴,她拍拍閨女的背,“沒事,她很愛幹淨的,”她說,“我在院子裡給她放了一塊布,她進來之前會自己擦擦爪子。”

雲菩很執拗,一連的,“不要,不要,不要。”

“你平時也和布娃娃一起睡覺呀。”

“我不要。”雲菩就是搖頭,“那我去和娜娜她們一起住。”

“去吧,姐姐嫌你髒。”竹庭失笑,她親親閨女的耳朵尖,“她脾氣不好,你要讓着她。”

她一妥協,雲菩揪着閨女,把閨女丢出去,扔到炕上,合上内室的門,将閨女關在了外邊。

“為什麼又回來了?”她迷迷糊糊地想,她似乎是知道雲菩會回來的,但她沒辦法思考,腦子像冰塊一樣,四四方方地凍在哪裡,她捉住雲菩,“是外邊的日子不太好過嗎?”

雲菩看看她,搖搖頭。

“你要是隻小貓或小狗就好了。”她怅然地說道。“貓貓可以被我養在身邊一輩子,但你會離開我,走到外邊,去過自己的日子。”

“我們可以一直住在一起呀。”雲菩說,“下次去别的地方,就能帶上你了。”她看起來很累,無精打采地蜷縮着身子,“這次行程太趕,你會被累病的。”

“那你呢?我都會累病,你還好嗎?”她問了她最害怕的一個問題,“你的傷好了嗎?”

但雲菩挨在她懷裡睡着了,沒答話。

她也躺下來,緊緊地抱住女兒,貼貼雲菩的臉,推開内室的門,把閨女抱進來,“噓。”

翌日上午醒來時她又感覺好了些,忽然知道雲菩出門是去做什麼了。

“還順利嗎?”她問,“有沒有受傷?”

雲菩沒回答,隻是告狀,“早上起來時,它睡在被子裡。”

不過有心情和閨女吵架,大概還好。

“中州……”她猜大概衛清歌是忌憚紀家的,不敢給予軍權,顧按兵不動,沒有做什麼。

這種時候她會厭惡自己的優柔寡斷與心軟,明明都那麼對她了,她的心裡卻仍然記挂。

這讓她痛苦不堪地閉上眼。

過了會兒她打斷了雲菩和閨女的對峙,“你嬸嬸她們還好嗎?”她不敢問,也不敢想,卻還是從牙關裡道出問話,“還活着嗎?”

她的病情就這樣,時重時輕,最重的時候如若木僵,輕的時候勉強能夠思考,維系日常生活。

雲菩走的時候恰好她狀況不太好,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不想說,任何人或事都不想管。

現在她好了一些,又想起那對可憐的母女。

沉默片刻後雲菩回答,“我們昨晚一起吃了個飯。”

母親安靜地靠着床架,在床邊坐了好一會兒,披衣而起,匆匆出了門。

她追了出去。

母親稱裴妃為“甯娘”,裴妃依然會叫母親“公主”,她們說起了中州官話。

母親泣淚:“他終于死了,這很好,你們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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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珠到家的時候很倒黴,院子前的積雪沒有鏟,她到上城時已入夜,提着燈籠往家裡走,越走雪越深,走到門前,雪沒過了她的膝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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