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眉心微動:“原來你那日來求我救的人是汝晟的車夫?”
“正是。”
……
景文昭走出了三皇子府,擡頭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她呼了一口氣,想要将内心積郁的情緒都吐出。
她最後終究沒能對他下死手,如果她讓三皇子給皇帝的新密信是景宇淳勾結西圖,那景宇淳必死無疑。
而現在……她不确定了。
等三皇子将大皇子勾結西圖的信交給皇帝後,皇帝會如何?
會因此判景宇淳犯了欺君之罪,從而殺了他嗎?還是不相信三皇子,相信景宇淳?
她現在腦子很亂,仿佛風從四面八方灌進了她的腦袋裡,讓她不知所措。
她以為她告訴了三皇子可能置景宇淳于死地的法子後,她會暢快大笑。但她現在為何感覺胸腔憋悶的好似要炸開一樣?為何她的手腳冰涼?為何她感覺渾身肌肉都在緊縮?
她扶在路邊的牆壁上,嘔吐,可什麼都沒吐出來。
為何五髒六腑裡翻江倒海,攪得她直不起身?
……
這日,三皇子揣着密信,心懷忐忑的去拜見皇帝,等走到泰祥殿時,被人告知說皇上去了禦花園。
三皇子也向禦花園尋去,遠遠的他聽到有孩童的聲音:“皇爺爺……”
他撩開一片挂着冰淩的樹枝,看到大皇子之子在堆雪人,而父皇正慈愛的看着他。
三皇子心裡一緊,他從沒想過大皇子已死,父皇可能會立長孫為儲,但如今事實擺在眼前,讓他不得不正視起來。
而前幾日汝晟還曾提醒過他——為了避免陛下可能看孫不看子,所以“勾結西圖”之人最好是大殿下,一箭雙雕。
三皇子捏了捏袖口裡的密信,想着這汝晟果真是鬼才也,思慮如此深遠。
他向前走去,故意弄出了聲響,皇帝身邊随侍的太監陳寶看到了他,向皇帝禀報說三皇子求見。
等通傳後,三皇子走到皇帝面前跪下行禮道:“父皇。”
皇帝揮了下手,示意下人将皇孫抱走,然後問道:“何事?”
三皇子從袖口中取出密信,雙手遞給皇帝,說道:“父皇,這是兒臣尋到的一封密信,兒臣看後大驚,與那日四弟呈報給父皇的大相徑庭,所以兒臣一刻不敢耽誤,想要呈給父皇以作定奪。”
皇帝伸手接過,看後雙眸微眯,然後死死的盯住了三皇子。
三皇子低着頭,也感受到了無形的壓力,他緊緊的握着手掌,以讓自己不至于在威壓下露了馬腳。
半晌後,皇帝收回了目光,輕揮了下手,好似累極般說道:“你先下去吧,朕自有定奪。”
三皇子心中松了一口氣,但這口氣剛松到一半就再次提起。
父皇這是何意?是要将景宇淳拿下,還是,懷疑到他身上來了?
但此時不是他該問的時候,他再次叩首道:“是,兒臣遵命。”
等三皇子走後,皇帝擡頭看着天之盡頭,微歎了口氣:“這便是報應嗎?”
要說來時三皇子的心情忐忑,而回去時他的心情更加忐忑,他出了宮,坐進了馬車裡。
一直在馬車裡等候的祁黃見到三皇子進了馬車,急忙問道:“怎麼樣?”
三皇子抿着唇道:“不知。”
“不知?為何不知?”
三皇子一拳捶在馬車上,恨恨道:“父皇什麼都沒說,隻讓我下去,說他自有定奪。”
祁黃皺眉道:“怎麼會這樣?”
三皇子擡眼看向祁黃,“是不是汝晟搞的鬼,要不我派人殺了他?”
祁黃擡手制止,皺眉沉思道:“不,不一定是他的問題,這裡可能還有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他狠狠撐着手中的沉香手串,“但是,就怕皇帝已經開始懷疑你了,莫不如……”
三皇子眼眸猛地一縮:“你是說……”
“劈裡啪啦”沉香手串再也禁不住他的撐力,散開的珠子彈落到馬車内,祁黃點頭道:“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趁皇帝還沒對你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