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這事看起來,很有可能是皇後的随侍姑姑有問題,如果沒有問題,皇後出來後又為何從沒尋找過随侍姑姑?又或者說,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隻想報仇的皇後,早已顧不得身邊人的生死了?
如果真是有人考慮到這一點,從而這樣布局的話,那此布局之人是個何等多智近妖之人?
隻聽到前半段内幕消息的景文昭,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她本是要利用皇後殺了三皇子,可沒想到最後死的卻是二皇子。
也罷,這回真的是但憑天意了。
她便再沒有任何借口去阻撓三皇子對他下手了。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景宇淳。
而且,非但不阻撓,還要相幫。
她看了眼血肉模糊的指尖,那是鐘離刻在她手指上的。
她不能忘,也不敢忘。
景文昭思慮萬千的上完了早朝,結果剛出宮,三皇子的人就來請她過府一趟。
該來的總是會來,她讓黑子先回去,她自己随着侍從去了三皇子府。
三皇子府内,正在庭院中練劍三皇子根本就沒有半點生病發燒的樣子,見到景文昭來,三皇子也并沒停下,好像沒看到她一般,繼續練着劍。
景文昭靜候在一旁,從始至終都沒有出聲打擾,或者任何不耐的神色。
三皇子收了最後一個招式後,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方對景文昭問道:“本皇子讓汝大人查的案子如何了?”
景文昭拱了拱手:“回禀殿下,下官還在查。”
“是在查,還是還沒開始查?”
“正在查,殿下也知這個案子牽涉甚廣,或許涉及到皇後,而今皇後竟……”景文昭沒說下去。
三皇子起身,手持長劍走到景文昭身前,擡起長劍對準景文昭的咽喉:“說到皇後,本皇子想知道她為何要殺我?”
景文昭皺眉,看着眼前随時準備刺穿她咽喉的長劍,說道:“三殿下可有做過開罪皇後之事?”
三皇子并未說話,而是緊緊盯着景文昭,好像要從她表情中看出什麼一般。
景文昭不卑不亢,好似恍然大悟般,痛心的說道:“三殿下是在懷疑下官?下官這幾日一直思考着為殿下分憂,從未有過懈怠,殿下竟懷疑下官。”她似是痛定思痛,擡眼看向面前的三皇子,“殿下既然懷疑下官,可有證據表明臣接觸過皇後?”
二人視線相接,三皇子從她眸中看到既痛心又堅定的神色,半晌後,突然笑道:“汝大人何必這麼認真?”三皇子收劍、轉身,再次走到石凳上坐下,大方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皇子既然決定用你,自然是對你放心了的。”
景文昭看似感激的跪地叩首:“謝三殿下賞識,下官定當肝腦塗地,以報三殿下知遇之恩。”
“光喊口号可沒用啊,汝大人,本皇子要的是實際成果。”
“下官曉得。三殿下如若想要扳倒慶王,”景文昭擡起清亮的雙眸,“下官有個更便捷的法子,隻是……”
正在擦着長劍的三皇子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擡頭看向景文昭,問道:“隻是什麼?”
“隻是不知三殿下是否敢于冒這個險?”
“說來聽聽。”三皇子一指石桌對面的石凳,“坐下詳細說。”
景文昭稱謝後走到石凳上坐下:“三殿下之前說柯嘉沒有勾結西圖的必要,我們莫不如從這裡下手。殿下讓臣尋的大殿下之死的證據,就不說其是不是慶王所殺,就算是慶王所殺,豈有這個法子來的快?”
“你的意思是?”
“三殿下之前說慶王犯了欺君之罪,您隻要拿出證據表明慶王的那封信是假的……”
“這……”三皇子眸光閃動,“本皇子如何能有?”
“所以下官說就是不知三殿下是否敢于冒這個險,三殿下既然知道慶王犯了欺君之罪,那他謀害柯嘉的證據必然是假的,既然慶王敢僞造,三殿下,不敢嗎?”
三皇子遲疑了一陣,說道:“既如此,父皇又如何能信我的是真,他的是假?”
“這便要看您和慶王,誰在陛下的心裡更重要。畢竟,您是陛下的親子。”景文昭頓了頓,“同時,為了避免陛下有‘看孫不看子’的想法,下官認為那個‘勾結西圖’之人最好是大殿下,一箭雙雕。”
三皇子靜靜看着景文昭,漸漸唇角上翹,最後笑開:“汝大人,本皇子果然沒看錯人。”
景文昭起身,對着三皇子作揖行禮:“那下官就,靜候……佳音。”
等景文昭走後,三皇子拿起泛着寒光的長劍,細細的看着劍刃,說道:“出來吧,可有想法?”
從一旁假山後走出一位中年男人,竟是萬福樓掌櫃——祁黃,他對三皇子跪地行禮道:“三殿下,鄙人認為這一石二鳥之計可以一試。”
“你我舅甥,不必行此大禮,起來吧。”三皇子瞥了萬福樓掌櫃一眼。
等祁黃起身後,三皇子繼續說道:“要說起來還是你的計策起的作用,要不那汝晟如何能這麼輕易的就歸順于我。”
萬福樓掌櫃并未接話,反而轉了話頭,意有所指道:“那汝晟身邊有個叫黑子的車把式,就是當年萬福樓小二的親子——酒兒,鄙人在他小時候就見過他,常常來我酒樓裡取吃食,其小時候身子孱弱,想不到長大竟有這般身闆。前幾日他殺了個衙役,恰逢被我看到,我來求您救他一命,他因此對我很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