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宇淳起身告辭:“多謝知縣大人為在下解惑。”就在他走到門口時,突然轉身問道:“如今縣丞等人可被逮捕?”
“他們在那日堤壩決堤後,便被五殿下帶來的人抓了起來。後來,他們曾想聯系馬匪幫派,卻被五殿下帶來的人給消滅了,五殿下帶來的人不多,但卻個個是高手,那些幫派的人人數不多,且都是些烏合之衆,用了兩天便将他們都處理幹淨了。如今,縣丞等人都已經被押送到京城了。”
“那便好。”
景宇淳走出了縣衙,他現在還有什麼方法能找到她?
她到底在哪?
他牽着馬,順着湖縣街道漫無目的的走。
蓦的,他覺得堤壩處或許能查到些蛛絲馬迹,畢竟她就是在那被沖走的。
他心中存着一絲信念,再次翻身上馬。
可是他在堤壩處來回奔走巡視了兩遍,隻看到已經修補完好的堤壩。
而沒有任何她曾來過的蹤迹。
突然,一塊明顯翻新過的土層出現在他眼前,他翻身下馬,不顧一切的飛掠過去。
他俯身摸了摸腳下的泥土,一個木塊的邊角露了出來,他怔了一瞬,然後如獲至寶般将那木塊拿起。
這是她的腰牌,她當時來過這,她或許就是在此被洪水沖走的。
他想象着洪水來時會沖刷的路線,憑着推斷一點點向前走,可沿途早就沒有她的任何蹤迹可循。
她仿佛就像在人間蒸發了一般,從此杳無音訊。
他忽感喉間一股腥甜,忍不住咳嗽了起來,擡起手用汗巾捂住口鼻,嘔出幾大口血後才稍稍緩和了些那種胸悶至極的感覺。
白超見到忙過去扶住他:“殿下,我們去看看大夫吧,之前從街裡過來時,屬下看到那邊有處醫館。過段時日我們還要再和西圖打仗,您這樣怕身子撐不住啊。”
景宇淳臉色蒼白如紙,但一雙星眸卻格外清亮,他回道:“也好。”畢竟,他至少要撐到得到她的消息。
二人騎着馬去了白超所說的那處醫館,等到了醫館才發現,館内人滿為患,大部分都是有咳嗽,胸悶症狀的人。
看到前頭排着長隊的白超,他氣沉丹田,大喝了一聲:“喂!都讓讓。”畢竟現在來看病的可是慶王殿下。
頓時屋内鬧哄哄的人群靜了下來,回頭像看白癡一般看着白超。
景宇淳攔住白超:“無妨,就這樣排着就好……”他說着便又咳嗽起來,接過白超遞來的一塊新的汗巾捂住口鼻。但嘔出的鮮血仍舊從汗巾上洇了出來,好像繡在帛絹上的紅梅。
看到此幕,人群頓時呼啦啦的忙閃躲到一旁。
白超看着原本排着長隊的人群,此時都跑到了一旁,他疑惑道:“你們……”
人群都捂住口鼻,說道:“有痨病還出什麼門?”
“就是,痨病傳染,可别傳給我。”
“一個病秧子出門也不怕暈倒摔死?”
白超頓時大怒:“放肆,你們這幫大膽刁民,不要命了?”
“這倆人不光有病,精神還不好,真以為自己是王公貴族了?還刁民?”
“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王公貴族還上這地方來看病?”
“你還真别說,就這男的這模樣長的還真是俊俏,隻是可惜了,是個痨病鬼。”
……
景宇淳并未管人群的怒罵和冷嘲熱諷,走到前面坐在桌案後的大夫面前。
大夫是個面善的白頭老者,看到景宇淳走近,并未像其他人一般掩住口鼻,而是仔細觀摩着景宇淳的面目,然後說道:“我觀公子面色蒼白,臉頰潮紅,看似像疾病積郁已久,手腕拿來我摸摸脈。”
原本和人群對罵的白超聽到大夫這番話,也顧不上和人群吵架了,而是大步走到景宇淳身邊,想要聽聽大夫再如何說。
這大夫剛剛隻觀了面相便看出些門道,看來是有些真水平的。
大夫左手捋着胡須,右手号着脈,眉頭微蹙,沒一會兒松開了号脈的手,拿起旁邊放着的白紙,邊寫方子邊說道:“這病看的有些晚了,若是早幾個月來還有好轉的可能,但是現在病已深入肺腑,老朽也無能為力。我寫個方子,讓他在此處先調養三天,或許能緩解下他胸悶的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