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住了大半個月也加班加點的幹了半個月的活,這半個月來元知知組裡的人每夜平均睡眠時間還不到五個小時。
在這麼連軸轉了一段時間後章汝舟終于還是把自己累到了醫生面前。
“你說這項目給咱們派的可真好,就在醫院裡,加班累病了下個樓就能直接看醫生,再下個樓又能回來加班,你說這算不算古代皇帝才有的待遇了。”
元知知目不轉睛盯着電腦屏幕上的底稿,頭都沒空擡。
“知足吧,至少比手上同時有兩個項目要審的組好。”
華清一院是新合作項目,去年年底預審時是分派到其他組手上的,因此元知知陸昱這組當時沒有親自走華清一院的預審流程,以至于在上個項目結束後臨時接手這邊才發現原本那個項目組的預審測試做得極簡單省事,這也就導緻他們如今的工作量翻了一倍,預審底稿幾乎全改。
一看原定項目組是誰負責的,這名字可太熟悉了。陸昱把自己灌醉那天晚上可是把這名字挂在嘴裡罵了一晚上,如果是那擠掉他晉升名額的關系戶,那做出這樣敷衍的成果大家也就不奇怪了。
章汝舟被醫生掰開眼皮仔細檢查了一圈,最終下了結論:“角膜沒問題,結膜有點發炎,開兩瓶眼藥水回去滴,這兩天注意早點休息也不要過度用眼。”
這兩點沒有一點是她能做到的,隻能打着哈哈拿了藥單子去繳費。
元知知看她蒼白的臉色:“還是去二樓打個葡萄糖吧,我怕你等會兒暈了。”
擡起腕表一看時間一咬牙她還是答應了,那麼大一罐葡萄糖要直接喝下去太膩,糾結一番還是老老實實選擇用點滴打進去。
手上幾張不同科室開出的繳費單混在一起,章汝舟恨恨道:“上個班上出一身病,等這個項目結束我立馬辭職。”
“诶知知,那邊好像有個醫生一直在看你诶,奇了怪了,難道認識你?不過長得好帥。”
元知知被她的胳膊肘捅的不得不擡眼,章汝舟果然是狀态不好連記憶力都下降了,前幾天她還在醫院花園裡指着人家說沒見過這麼帥的醫生,這才多久已經忘幹淨了。
而且那個醫生一直看她其實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她路上遇見面熟的人也會多看兩眼,何況那是她初戀男友。
隻是,她和孟懿的相遇實在是太頻繁了,她再一次生出這樣的感慨。
兩人已經看見彼此,元知知合上電腦向他走去。
孟懿随意的靠在牆邊,白大褂嚴絲合縫扣着,一隻手插在兜裡,明明是年近而立的醫生,做起這樣的動作來倒還不失少年氣。
“你陪同事來看病?”
元知知點頭。
“做你們這一行的辛苦。”
“你們醫生也不比我們輕松。”
她的手指微微撚着衣袖一角,動作微不可察,但孟懿太熟悉她了,這是她精神戒備時下意識的身體反應。
他突然有些想抽煙,但這是在醫院。
“還有多久離開海河市?”
元知知想起辦公室長長會議桌上堆滿的文件,一時也說不準:“可能還要些日子。”
“噢這樣。”
“你男朋友也在海河市工作?”
元知知不想撒謊,沒有作答,孟懿當她默認了:“那你回去後就要異地了?這段時間怎麼不來陪陪你,走了他能舍得?”
不知哪來的沖動話還沒過一遍腦子她就直接開口:“不會,他沒有那麼黏人。”
黏人的是孟懿,他們都知道。
高三上學期甫一開學元知知就請了一段很長時間的假,她的父親作為重要發言人需要去德國參加一個學術論壇,開明的元先生張女士一合計幹脆給自己快要高考的女兒請個長假放松一下。
那時她和孟懿日夜期盼着開學能見面,沒曾想還沒見上兩面元知知直接被自家爸媽綁上了飛機。
她整個人恹恹了好幾天,直到孟懿突然出現在法蘭克福異國他鄉的陌生街道上,就在她的眼前,像做夢一樣。
“你是不是又逃課了!”
高大的少年放開握着的行李箱把手,一手故作帥氣的插在兜裡,一手向她張開:“喂,第一句話是問我有沒有逃課嗎?”
元知知的裙擺被風吹動,像一隻蝴蝶一樣翩跹着撲進了孟懿懷中,耍帥的少年最終還是用兩隻手穩穩接住了他心愛的女孩,将她牢牢擁在懷中。
“剛剛那句話不算數,第一句話是我好想你。”
孟懿輕輕吻在她的發頂。
十二個小時的飛行,他們連着周末秘密約會了三天,終于還是在最後一天晚上八點分開,紅眼航班是他能想出來的盡可能和她多待一會兒的唯一辦法。
時間很緊,人也匆忙,但孟懿還是硬生生拖到了不得不分開的時候才提起行李箱匆忙告别。
元知知用接下來的一整周回憶着這三天短暫的相聚,但在第二個周末他又出現了。
“對不起,但我太想你了。”
元知知伸手用力擰了一把還沒來得及換下校服的少年的腰,如願以償聽到他誇張“嘶”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