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顧清河身邊路過時,顧清河忽然叫住他們,說:“外面風雨很大,你們這個時候出去,很危險。”
溫辭說:“我們不走遠,就是出去看看。”
顧冉不動聲色走到了那袋零食附近。除了溫辭和司淵,也就隻有那袋補給能夠暫時滿足她空虛不安地内心。
顧清河還想說些什麼,可溫辭根本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她緊跟着司淵走向門口,隻留給他一個利落的背影。
看着兩人無比親昵的手牽着手的畫面,顧清河心生妒意。陰暗瘋狂的情緒很快占據了他的整個腦海,等他意識到後,迅速垂下眼,再擡起頭時,神情已經恢複成正常模樣,看不出半點異樣。
他始終站在門口,視線并沒有從兩人身上挪開。除了默默關注溫辭,他更想知道,司淵這個時候領着她的目的。
總歸不會是突然想吹風、聽雷、淋雨。
隐在角落的章揚,雖然沒動地方,卻也在收拾自己儀容的間隙,頻頻把目光落在那兩人身上。
他和顧清河一樣,窺視溫辭的同時,對司淵充滿了好奇。
盡管他很不想承認這一點。
邁過門檻,風雨聲,滾滾的悶雷聲,一浪高過一浪,無比清晰地傳入了兩人的耳中。
溫辭正準備往前走兩步,司淵一個大跨步,站到了她面前,轉過身,正對着她,說:“等一下,外面雨大。”
話音未落,他脫下了自己身上那件外套,不由分說地套到了溫辭身上。
兜帽有點大,蓋住了溫辭的眼睛。
她隻有仰起頭,才能看見他。司淵揚起手,拎着帽檐,把帽子給她調整到最佳角度,牽着她往前走了幾步。
兩人走出去沒多遠,把身體完完全全置于風雨之中。也是在這一刻,細微靈敏的感官,好似完完全全恢複到正常狀态。
“司淵,有什麼發現?”溫辭問他。
“這裡很奇怪。我們眼前的這座廟,甚至是整個島嶼,都充滿了詭異,還是小心一點好。”
司淵不太清楚她接受這種不太符合常理的事物的阈值在哪裡,說太多怕她消化不了,一句話含糊過去。
垂眸,溫辭若有所思的模樣落入眼中。
“你呢,發了什麼?”他問。
溫辭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轉過身,仰頭看着面前的這座古樸又不失雄偉的殿宇,說:
“我也覺得很奇怪。”
“你有沒有發現,在顧清河和章揚進來之前,我們誰也沒有聽到風雨聲。”
話音未落,一道悶雷自頭頂的烏雲裡傳出。冷不丁轟隆隆一下,像是突然道破天機的警告。
可溫辭并沒有被吓到,隻是擡頭看了一眼。
司淵也是。
反倒是廟裡的那三位,神色各異,卻都能看出惶恐。
雷聲入耳,幾乎要把耳膜震碎,不可能不害怕。尤其是顧清河和章揚,他們被驚雷劈了一路的腳後跟,都要得PTSD了。
雷聲停止後,風雨也小了很多,淅淅瀝瀝的雨水被風得斜打下來。
溫辭身上穿着他的外套,防水。除了飛濺到小腿上的幾處水漬之外,她并沒有感到多少不适。
司淵渾身濕漉漉的,卻看不出半點狼狽。毛寸碎發柔順貼在腦袋上,像一隻順毛大狗狗。
溫辭眼眸噙了抹淺淡的笑意,在司淵轉頭看過看之前,挪開了定格在他身上的目光,重新看向面前的殿宇,緩緩開口,說:“這座廟,就像是被罩上了一個無形的靜音罩。”
司淵垂眸,看了她一眼,見她神色平和,完全沒有被吓到。于是,他也跟着補充了句:“而顧清河和章揚這兩個人,就像是一道禁忌。”
“禁忌?”溫辭呢喃着,想起顧清河和章揚進入大殿之後的種種變化,越發覺得司淵這個表達很貼切。
司淵嗯了一聲,眉頭又緩緩蹙起,說:“還是不太準确。與其說他們兩個人是一道禁忌,倒不如說,是他們說的話,打破了那道無形的罩子。”
溫辭:“他們剛進來的時候,的确沒有聽到風雨聲。”
“直到他們親口說出外面在下雨,風聲、雨聲,甚至是雷聲才緩緩進入我們耳中。”
司淵一邊說,他一邊垂眸。
溫辭微微仰着頭,神色專注地打量着面前的這座廟宇。零星幾縷雨水被風斜吹到她的臉上,卷翹的睫毛上挂了一滴,像顆晶瑩透亮的白水晶。
最重要的是,她好像并不害怕,反而眸底蘊着一抹對于新鮮事物的挑戰,甚至是躍躍欲試。
她這個人,隻是看起來柔弱,實則心理極其強大,遠沒有他想象中的不堪一擊。
司淵眼中,也多了絲笑意。他再也不用顧忌會吓到她,終于可以肆無忌憚地和她溝通自己的發現和想法。
司淵:“而且,在我的記憶裡,這片海域,原本并沒有小島。”
溫辭轉頭看了他一眼。這句話,她已經不止一次聽到了。隻是前幾次,司淵說的更委婉一些。
“你的意思是,我們如今身處的這座島嶼也有問題?”雖然是疑問,但溫辭瞬間變得警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