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辭眨了眨眼,她沒有想到司淵會這麼好哄。
自打兩人上了船,她看見司淵始終沉着一張臉後,就琢磨着要如何哄他。
她在腦海中預設了無數種哄他的辦法,在正式實施之前,她不過是順手遞了杯咖啡過去。
他聽到的那些話,也不過她為了引出後面的辦法随口一說。她以為司淵不會接過那杯咖啡的。
不由得,她多看了他一會兒。
司淵慵懶坐在軟凳上,側着身子,微微後仰,拿着咖啡那條胳膊搭在欄杆上,修長的雙腿在船艙裡倒顯得有些無處安放。
他低着頭,陽光斜照過來,濃密且纖長的睫毛在眼下落了一片陰影,不仔細分辨的話,甚至會誤以為是他的黑眼圈。
高挺的鼻梁,削薄的覆舟唇,無端增添一抹涼薄。
‘啪嗒’一聲,咖啡被啟開。溫辭的視線也随之一轉,落在那罐咖啡上。
司淵口幹舌燥,正準備把那罐尚有幾分涼意的咖啡往嘴邊送。擡眸間,他注意到溫辭的視線。
她專注盯着他手裡的咖啡。
難道,她想也喝?
司淵的動作微頓,繼而調轉了胳膊的方向,把咖啡遞到了溫辭面前。
溫辭面上一愣,接過咖啡,莞爾:“謝謝司淵,那這一罐給你。”
她又從包裡拿出另外一罐,遞了過去。
司淵打開,仰頭罐了一大口。喉結上下滑動,平白多了幾分色氣。
吞咽聲伴着海浪的拍打聲一起湧入她的耳中。溫辭感覺自己臉頰的溫度唰的一下升了上來。
司淵看過來時,她的心裡忽然生出一陣慌亂。
單單是看着他就讓她面紅耳赤這件事情,溫辭羞于讓他知道。可偏偏,司淵看向了她。
四目相對,她率先挪開視線。雙手充當蒲扇,在臉頰一側撲扇着,試圖将臉上的溫度降下去。
“今天有點熱哈,太陽好曬。”
聞言,司淵的視線落在了他膝蓋那處。她的影子,不偏不倚,剛好落在他的腿上。
她如今背對着陽光,頭上又戴了頂荷葉樣式、幾乎能夠将整張臉都擋住的遮陽帽。
如此裝備,太陽根本曬不到她的臉,更不可能在眨眼之間把她的臉曬得像是塗了腮紅。
既然不是曬的,那就隻能是生理反應。
可他隻是喝咖啡,離他也尚有一些距離,她不應該會害羞才對。
更何況,經過這些時日的觀察和相處,他對溫辭的性子也算是有了一個大緻的了解。
他不知道,她和别人相處時是個什麼樣的狀态。但他知道,她和他單獨相處的時候,她往往是把他弄到害羞的那一個。
既不是他惹的,那就隻能是她胡思亂想。
可是,她在想些什麼呢?
司淵實在好奇,又像是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他掀眸看了一眼溫辭。
他看過去的同時,一直關注着他的動靜的溫辭的視線又開始飄忽。
溫辭可以把目光落在他身側的海面上,試圖營造出一種沒有看着他的感覺。
見狀,司淵并沒有拆穿她,更沒有一直盯着她的臉看。他擔心她會不自在,瞥了一眼後,又重新垂下了眼眸,把視線落到了自己拿着咖啡的手上。
兩人誰也沒有率先開口說話,耳邊隻有無窮無盡的海浪聲,氣氛一度變得有點奇怪。
司淵的思緒也有些混亂。
她一離岸就把遊艇給關了,司淵猜不到她想做什麼。
但他知道,她最主要的目的,一定不是她所說的,要他陪着一起練習遊艇。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溫辭随手放在操作台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兩人誰也沒有先去看手機,而是不約而同看了一眼對方。
對上他的眼神,溫辭沖他吐舌,莞爾一笑,語氣帶着幾分赧意,說:“我忘記靜音了。”
司淵:“沒關系,你先去接。萬一有急事找你呢。”
這是她和司淵的第一次約會,她不想讓任何人打擾自己。可偏偏,忘記把手機調靜音。
這是她的問題,也怨不到電話那頭的人身上。可就算是這樣,她去接電話時,心情依舊有幾分郁悶。
她剛緩和了自己的羞澀和緊張,正準備去和司淵說一些話。
偏偏這個時候,有視頻電話進來。偏偏,打電話的這個人,是她現在不想理、甚至是有些讨厭的人。
看着‘顧冉’的名字在屏幕上不停躍動,溫辭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