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辭遞過去,又說:“那我們一會兒加個微信,我把錢轉給你。這部手機,就當是我向你買的。”
司淵沒應,垂首擺弄着她的手機。
可溫辭的目光實在是太過專注,看得他耳朵都有些紅了。他避不開,也不可能當做沒察覺,隻能一遍遍在心裡告訴自己要鎮定。
司淵平靜擡眸,問她:“吃早飯了嗎?”
溫辭搖頭:“沒有。”
司淵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把早餐提到了她面前,說:“剛好買的有點多了,你趁熱吃。”
“那我不客氣了。一會兒我把這台手機的錢和這頓早餐的錢一起轉給你。”溫辭是真的有點餓,她沒有和司淵客氣,撕開筷子的包裝袋,夾了一個小籠包就往嘴巴裡填。
“不用。”說完這話,司淵又垂下腦袋,擺弄那兩台手機。
溫辭卻有點不好意思了。人家好心好意把手機借給她不說,她還反客為主吃了他買回來的早餐。
這終究是不太好。
猶豫再三,她又夾起一個小籠包,喊了他一聲:“司淵。”
司淵擡頭:“嗯?什麼事?”
趁他開口說話的間隙,溫辭把小籠包遞到了他的嘴邊。司淵怔了怔神,耳邊傳來她甜糯的嗓音,似上古傳說裡的海妖吟唱一般,他拒絕不得,反倒心甘情願為她驅使。
“張嘴。”她說。
回過神時,小籠包已經被他叼入了口中。稍一咀嚼,唇齒生香。
對上她那雙滿是期待的眼睛,臨到嘴邊的那句‘你先吃,不用管我’忽然有點說不出口。
“很好吃,謝謝。”口中的食物還沒咽下去,吐字有點含糊。
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這句話好像不太妥當。這早餐明明是他買的,也是他從小吃到大,味道也是他熟悉的。
好像在她面前,他總是能輕而易舉就亂了心神。無論是知曉她的身份前,還是現在。
不等他細想,第二個小籠包又遞到了他嘴邊。
這一次,不等她說話,他就自覺吞入口中。
溫辭并沒有立刻挪開視線,眼巴巴看着他,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似是有話要說。
司淵甚至以為自己臉上沾了什麼髒東西。他強忍着擡手擦臉的沖動,問:“怎麼了?”
溫辭指了指早餐裡唯一一顆茶葉蛋,小心翼翼開口:“我能吃這顆茶葉蛋嗎?”
司淵松了口氣,神色也比剛才要緩和一些。他沖溫辭點了點頭,說:“可以。我手髒,你自己剝一下。”
溫辭似是被他這話吓到了,觸到茶葉蛋的手也頓了一下。她擡頭看了司淵一眼:“不用這麼客氣,我自己來就好。”
雞蛋剝到一半,溫辭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她重新擡起頭:“司淵,你能幫我把蛋黃吃掉嗎?”
她從小不喜歡吃蛋黃,噎人。
在家的時候,媽媽不喜歡她挑食。可爸爸每次都是趁媽媽不注意夾走她碗裡的蛋黃。
司淵安靜了片刻,就在溫辭以為他會拒絕的時候,他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溫辭動作娴熟地把剝好的茶葉蛋掰成兩半,把其中一半的蛋白填入口中後,又去分離另一半的蛋白和蛋黃。
下一秒,一顆完整的蛋黃被遞到司淵嘴邊。
“呐,給你。”溫辭把另一半蛋白填入口中,口腔被填得滿滿的,像隻小倉鼠。
一開始,司淵并沒有把這顆蛋黃當回事。畢竟在此之前,她已經投喂了他好幾個小籠包。可當他把蛋黃咬在嘴裡時,才恍然察覺出不一樣的地方。
前幾次,她都是用筷子夾給他的。
可剛才,他好像無意間咬到了她的指尖。
盡管他在察覺後,就立刻卸下了齒間的力道,并沒有咬疼她。可他還是滿腔愧疚。
不,或許不僅僅是愧疚。
還有一絲别的東西,從心髒發芽,逐漸占據整個胸腔。
不然,那股難言的酸澀感又是哪裡來的?
司淵的耳朵又慢慢紅了起來。
“給,弄好了,你開機設置一下。”他借着遞手機的動作,看了一眼溫辭。她神色如常,沒有半點羞赧,仿佛并不在意他剛才不小心咬到她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