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辭挑了挑眉毛:“那可真是太巧了,我們可以做鄰居了。”
言辭之中,無一不是對兩人相逢的喜悅。
對話之間,她已經挪到了司淵對面。距離就和昨天在沙灘上一樣,腳尖抵着腳尖,看起來無比親密。
昨天,兩人初遇。
溫辭見色起意去招惹他,故意和他離得很近。結果他落荒而逃。
而剛才,溫辭走過來之前,也的确是存了捉弄的心思。
如果說,昨晚她還在為不知道他的名字而遺憾。如今,她得知了他就住在她對門後,茫然無措的心情忽然變得很安定。
順便,生出了作弄之心。她想再看一遍他落荒而逃的樣子。
可溫辭沒有想到,這一次,他沒有躲。
就這樣安靜站着,垂眸看着她。
溫辭仰着頭,看着他漆黑的瞳仁,試圖讀懂他此刻内心真實的情緒。可他着實不是個情緒外露的人,她非但什麼都沒讀出來,還在兩人對視之中,最先敗下陣來。
被他這樣直勾勾看着,她忽然有點害羞。
溫辭紅着臉把目光從他臉上挪開,退後一步,視線落到她腰間的挎包上。
随即,她擡起頭,正了正神色,問:“對了,你知道這島上哪裡能修手機嗎?我的手機昨天不小心掉浴缸裡,開不了機了。”
“我答應每天往家裡發信息報平安的。可我的手機壞了,聯系不上我的話,我爸媽會擔心的。”
說話間,溫辭已經拉開了包包的拉鍊,拿出手機在司淵面前晃了晃。
司淵垂眸,看着她手上的手機,唇角翕動,後又歸于平靜。難怪,他沒有收到她的信息,原來是手機壞了。
“哎,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見他盯着手機出神,溫辭隻好又上前一步,擡起另一隻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說:“怎麼不說話?莫非,你不是本地人?還是說,這島上沒有修手機的地方?”
司淵回神,沖她搖搖頭,說:“有的。隻不過我剛才去買早餐的時候,路過那家店。店門口貼了告示,老闆的女兒結婚。他去參加婚禮了,不在島上。”
下一秒,溫辭哀怨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啊,那怎麼辦。”
溫辭不死心,又問:“島上就那一家手機店嗎?”
在她熱切的注視下,司淵點點頭,嗯了一聲。
溫辭的哀嚎聲更大了些,司淵聽着,勾了勾唇,恰時開口,說:“如果你不介意,我家裡還有一部備用機,可以先借給你用。”
“真的嗎?謝謝你,你人真好。”溫辭沖他揚起一抹更燦爛的笑容,那笑容裡,沒有任何防備,仿佛全心全意信任着他。
片刻,司淵收回視線,沖她說了句:“跟我來吧。”
他走在前,吱呀一聲,推開看起來有些破敗的外門。溫辭跟在他身後,一邊走一邊打量着他的家。
和島上的大多數别墅相比,他這用石頭摞成院牆的小院很破,但很整潔。
幹淨,有序,就像他這個人一樣。
粗略掃了一圈後,溫辭的視線轉移到他的身上。她自上而下打量着他,眸子裡多了一種名為欣賞的東西。
他走路的姿勢很好看,步履端正,脊背筆挺。他有寬闊的肩膀,修長有勁的手臂,腰身卻有點消瘦。微風吹起他身上那件白色短袖,空蕩蕩的。
忽然,沒有任何預料的,少年轉過身,徑直望向她的眼睛。
慌張之餘,溫辭和他對視一眼,又匆忙挪開視線。她不想讓他看出,她剛才在盯着他的背影出神。
這些舉動,盡數落在司淵眼裡。
他誤以為她在害怕,沉默一瞬,又緩緩開口,說:“别害怕,我家就我一個人,沒有外人在。你...你可以放輕松一點。”
溫辭點點頭,依舊沒有擡頭看他。因為她清楚感覺到自己臉頰的溫度正在迅速升高。
她如此反應,司淵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她一定是怕了。
小院一共有三間房,左邊一間是廚房,右邊一間是倉庫,中間那間面積最大的,是他的房間。
他知道,公然邀請一個才見過兩面的女生進自己的房間并不是一個恰當的舉動,尤其是她前一刻還露出疑似踟蹰和害怕的情緒之後。
可除了他的房間,其他兩間更沒法招待客人了。
司淵攥了攥拳頭,片刻後,又舒展開來。
他把房間的門開到最大,邀她進來後,也沒有關上。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溫和。
他把早餐放在茶幾上,指了指一旁的沙發,說:“你先在這裡坐一下,我去給你拿手機。”
說完,他擡步往隔壁房間走去。沒一會兒,隔壁傳來一陣翻箱倒櫃的窸窣聲響。
溫辭無聲勾了勾唇,坐在沙發上,眼神卻肆意的很,打量着這間充滿了他的痕迹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