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家的途中,司淵依舊有些心不在焉。但他還是繞去了島的另一邊,去口味最好的那家早餐店買了兩份早餐。
剛轉過巷口,司淵的手機響了。他腳步一怔,選擇第一時間去查看。
可結果并非如他所願。
發信人是他的一個委托人。
前幾日,他在論壇上接了一份幫人設計網站的兼職。此次,委托人把建設網站的具體要求發了過來。
司淵已經成年,高中的學業也已經完成。他不準備在大學期間還繼續接受霍懈北對他的資助。
所以,這份兼職,他很用心。每次委托人發來消息,他都會第一時間回複。
這次也不例外。
他垂眸回複委托人信息,半點沒有注意到,一道倩影從别墅裡走出來。
反倒是立于司淵肩膀上的啼鴉,最先認出了她。
“嘎---”
“嘎---”
啼鴉鳴叫着,振翅飛起,沖着溫辭而去。
熟悉又有些滲人的動靜,令人後脊梁骨又一次生寒。
溫辭擡眸,看到昨晚抓破她氣球的那隻烏鴉又一次沖她飛了過來,她下意識後退兩步,捂臉尖叫。
“啊。”
盡管她昨晚已經用手機查過,烏鴉并非是她印象裡的惡鳥,反而是鳥類中頂頂聰明的、通人性、輕易不會的品類。可她還是害怕烏鴉會刮花她的臉。
頃刻間,啼鴉已經飛到了她面前。
預料之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反而肩上一沉。可溫辭還是吓了一跳,身形一顫。
與此同時,一道低沉又略微有些熟悉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中。
“啼鴉,回來。”
随即,她又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早在溫辭發出尖叫聲的刹那,司淵就發現了她。他來得及收起手機,卻來不及阻止振翅飛遠的啼鴉。他晚了一步,沒抓住啼鴉的翅膀,隻拽下一手烏鴉毛。
司淵看了一眼指間的黑色鴉羽,又擡眸看了一眼她驚恐的模樣,耳邊回響的,卻是兩聲尖叫。霍懈北發來的那些短信,也浮現在他的腦海。
“她第一次一個人出遠門,我有點擔心,麻煩幫我照看着點。”
“你是哥哥,幫我看着點她。”
昨晚她已經被啼鴉吓到尖叫了,這是第二次。想到這裡,司淵面上一白,步履匆匆,快步朝她走去。
“你沒事吧?”司淵問她。
下一秒鐘,溫辭隻感覺自己的肩頭一輕,立于她肩膀的烏鴉被男人捉了去,至于背後,生怕她再看到。
“别怕,它很溫順,不會傷人。”司淵溫潤開口,語氣少了絲清冷,多了一抹柔和。
霍懈北說過,他是哥哥。
這一刻,他是真的把她當成妹妹來對待的。
盡管,在此之前兩人素未謀面。
盡管,她一直沒有回複他的信息。
盡管,或許在她心裡,他這樣的舉動,依舊是刻意讨好、阿谀奉承,甚至是不懷好意。
在男人溫和的聲線之中,溫辭真的被安慰到了,連躁動不安的心跳都逐漸趨于平緩。
溫辭慢慢松開了護着臉頰的雙手,像是迫不及待,不等手完全松開,從指縫看向站在她對面的男人。
“怎麼是你?”
看清他的長相後,溫辭‘唰’一下,雙手從臉上挪開。她朝他走近兩步,眸子裡多了一抹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欣喜。
司淵看清她的模樣,也驚訝非常。
他從來沒有想過,霍叔叔口中的女兒,竟然是她。
盡管在他的夢中,霍懈北牽着的那個小女孩,額間也生着和她一樣的胎記。但他隻當是昨天與她偶遇的次數多了,并沒有過多在意。
他看似平靜,實則,背于身後攥着啼鴉脖子的那隻手,無意識加重了力道。啼鴉喘不過氣、叫不出聲,隻好拼了命撲扇着翅膀,拍打着他的腰窩。
後腰異樣的觸感,讓司淵回神。他卸了力道,松開手,啼鴉振翅飛向槐枝。
“你住這兒?”司淵沖她身後的别墅擡了擡下巴。他沒有親眼看到她從這幢别墅裡出來,在做最後的确認。
聞言,溫辭的視線從那隻黑黢黢的烏鴉身上收回來,重新落在司淵身上。
她笑意盈盈,說:“對啊。隻是沒想到,一出門就遇上你。你呢,你怎麼在這兒?”
司淵指了指被别墅襯托的越發破舊的小院,神色坦然,道:“那兒是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