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清聽着沈無得通報，皺起了眉頭，“孟大人被勒停了！”

“是的，朝廷查到孟大人有私庫，金額不少。舉報者說是貪污，但未說明具體情況。隻能勒停調查。”沈無說。

沈時清神色冰冷，“那些錢是孟三賺的？”

“按我的人觀察是這樣的。”沈無表情冷漠，仿佛置身事外，“孟大人原定年後将私庫大半交給朝廷，沒想到舉報者如此之早。”

“應該是之前蕭靖川知道孟三送錢來北境，坐不住了。”沈時清無奈，“他最近為何動手如此着急？前些年風平浪靜，如今到是風起雲湧了……”

“蕭靖川喜歡陳家姑娘，但如今陳家落寞，又做過那般事，皇上皇後不會同意。”

“陳家？”沈時清微頓，“前太傅之女？”

“正是，前太傅之女陳業蕊。”

沈時清冷笑，“陳家的運氣還真是好啊。”

眼神冰冷的注視着前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看來是情根深種。若是陳家，看來我也要推一把了。”

***

過年幾天，蕭懷甯和孟知洛兩人因為街上人少，把北境城逛了各便。

不過因為沒錢，買的東西兩隻手都能數的過來。

真正花錢的是上元節那天，蕭懷甯第一次感受到濃郁的節日氛圍。

城中各坊挂着常常彩燈，紅彤彤地照亮暗色夜晚。人們帶着各種各樣的面具盛裝出門，街上人如潮水，一波接着一波。

若不是沈時清護着她們，蕭懷甯和孟知洛就要被變成着汪洋大海中迷路的小魚了。

“這花燈真好看。”蕭懷甯的手觸碰着每一個她路過的花燈，将這條街的花燈毫不吝啬地誇贊着。

沈時清，“看中了就買回去。”

說這句話時風輕雲淡，仿佛之前說窮的人根本不是她。

蕭懷甯自己從宮中帶出來的首飾之前當了一部分，前一日就全部當了，現在也是個養得起自己的人了，“不用，我有錢。”

沈時清想到蕭懷甯那些首飾在北境這樣的小城都當出那樣的價格，瞬間就閉嘴了，隻提醒一句，“注意點花銷。”

“會的會的。”蕭懷甯連忙點頭答應，“我們去專門賣花燈的地方買吧，買四個！一個放我屋裡，一個你屋裡，一個知洛的，一個徐望山。”

“你倒是周全。”沈時清嘴角上揚，微微笑着，“你房裡一個夠嗎？”

“好問題，我也感覺一個不夠。”蕭懷甯人來瘋，越熱鬧的環境，她越興奮，“但為了省點錢，我可以忍痛割愛。”

孟知洛說：“小姐，您想買什麼就買，孟家還是有錢夠你享樂的。”

蕭懷甯疑惑，“那是你孟家的錢，并非是我的，怎可供我享樂？”

孟知洛也愣住了，似乎一直以來維持皇族的财富和輝煌成了刻在骨子裡的必須。

皇族人是那天上龍，理應受到尊敬和供養。

蕭懷甯突然想起古颢國國民對皇族的無盡崇拜，原文并未說這份崇拜的原因所在，但提過古颢國四百年來，沒有任何人對皇族地位産生質疑。

每一人君主都深受百姓愛戴，大臣們對皇族的供奉更是無休止。

比如，原文提過沈家老三從商，商路貫穿颢國南北，甚至和附近國家都有貿易來往。完全可以過上腰纏萬貫，揮金如土的生活，卻将大量錢财無償捐給朝廷。

看來，颢國百姓從未覺得将錢交于朝廷揮霍并沒有什麼問題。

在封建王朝，這樣的忠誠沒什麼不好……但一想起孟家最後的結局，蕭懷甯不由覺得可悲。

蕭懷甯明白孟知洛的長久以來的想法，慢慢說着：“你們賺的錢屬于你們，你們可以享樂，可以捐贈。向朝廷交錢，是為了保證國家運營和百姓安康，永遠不是為了讓别人享樂。”

孟知洛神色晦暗不明，看着蕭懷甯那雙飽含情緒的雙眸中看去，“您真的……變了太多太多了。”

連一旁的沈時清都神色異常。

在這樣的背景下，蕭懷甯終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就當我今日興奮過頭，說錯話了吧。”

孟知洛别過眼去，朝另一個方向指，“那邊有猜燈謎的，我們去玩吧。”

說完，幾人就往那處走了。

猜燈謎的有好幾處地方，都人潮湧動，喝彩聲不斷。

孟知洛看着那些燈籠上的謎語，眼下輕笑，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六個燈籠，走向蕭懷甯身邊遞予她，“沒花錢的燈籠，送給您。”

少女在張燈結彩的明亮夜晚溫柔地笑着，仿佛有光打到她的身上，将一切陰郁遮掩。

蕭懷甯本低垂着臉，看到亮的眼裡的燈籠，幾乎是齊聲說着：“謝謝。”

街道長長，叫賣聲在人們的你來我往的交談和歡笑聲中都顯得寂靜，幾人在人潮中遊蕩，漫步目的地走着。

蕭懷甯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又被街上的零嘴吸引了目光，最後燈籠沒買，全用來買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