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下來時,蕭懷甯呆若木雞盯着簾子,完全沒有感受到已經到了。
還是沈時清開口,“下車了。”她才終于将目光移到了沈時清臉上。
“在發呆?到家了。”沈時清柔聲道。
蕭懷甯拉開簾子,看向外面,熟悉的感覺将她包裹,心跳突然猛烈撞擊着身體。
是啊,到家了……蕭懷甯想着,心裡默念着:是啊,我在這裡還有家。
沈時清扶着蕭懷甯下了馬車,又跳了上去。
“你又要去忙嗎?”蕭懷甯關切地問。
“嗯,你好好待在家裡,外面不安全。”沈時清叮囑道。
“我知道。”蕭懷甯就這樣癡癡地看着沈時清,“我總想為你負擔一點。”
沈時清輕笑,“可這本就是我的責任。”
“你真的比我想象中忙碌太多了。”蕭懷甯喃喃自語道,聲音幾不可聞。
沈時清沒有聽清,“什麼?”
蕭懷甯搖頭送别,“沒有,你早點回來。”
“嗯。”說完就揚長而去了。
蕭懷甯看這馬車帶起的灰塵,被風吹散,又灑落在地。
沈時清又離開了……好像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孟知洛在府内守着,看見蕭懷甯回來,立刻迎了上去,“殿下。”
蕭懷甯,“場地已經解決好了。你們就和國子監學得一樣教她們就好。”
“全部嗎?還是隻教算數、律法這些在生活中用得到的。”孟知洛提出自己的意見。
蕭懷甯再次發現自己的想法欠考慮,她總是這樣冒出一個又一個對于這群人莫名其妙的想法,将所有的麻煩都抛給了别人。
她很輕地歎了口氣,“學些生活中能用到的就好。”
“是。”孟知洛察覺到蕭懷甯的低落情緒,“殿下,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無礙,隻是有些累罷了。”蕭懷甯回答,“近日你和徐望山好好商讨一下教學内容,場地大概需要十天。”
“好的,殿下。那您早點休息。”
蕭懷甯颔首離開,坐在了自己床邊的凳子上,突然覺得怅然若失。
可她在這個世界上本來就什麼也沒有,沒有任何人和物是屬于她的。
敲門聲想起,蕭懷甯的自我悲憫時間被打斷。
“殿下,我做了些糕點,您要嘗嘗嗎?”孟知洛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蕭懷甯覺得孟知洛真是一執着的小女孩,但不想拒絕她的好意,開口道:“進來吧。”
孟知洛端着一盤擺放精美的糕點進來,放在了靠窗的桌上,“殿下,我做了些杏仁酥,您快嘗嘗。”
“費心了。”蕭懷甯心情欠佳,但也輕微笑着。
孟知洛端正地站着,連點頭都恰到好處。
“會累嗎?”蕭懷甯突然問道。
孟知洛一怔,但也很快反應過來,“早已習慣,何談辛苦一說。”
“在府内無需拘束,做你自己就好。”蕭懷甯說着,“你總是這樣闆着,我也會不舒服。”
孟知洛聽後不禁笑出了聲,“原來殿下這般有趣,京中都是對您才貌的贊美,我還以為是個古闆的人。”
蕭懷甯悠閑地走到桌前,拿起一塊杏仁酥,外皮酥脆,内裡軟糯,帶着杏仁碎,讓口感變得更加豐富。
“京中多是謠言,你比我清楚。”蕭懷甯一個吃完,就拿起了第二個,“做得很好吃。”
沉重的心情都因為這盤杏仁酥好了不少,果然美食讓人快樂。
孟知洛的臉上總是帶着适度的笑容,算得上和藹可親。蕭懷甯隻覺得孟知洛将自己繃得太緊。
她回答道:“謝謝殿下誇獎。”
“你很漂亮。”蕭懷甯看着她,“我很喜歡你笑時的眼睛,但有時看到又覺得心慌。”
仿佛我也要和你一樣,回到那個牢籠。
孟知洛猝不及防地和蕭懷甯帶着哀傷的眼睛四目相對,“殿下……”
這一刻,仿佛巨大海浪将蕭懷甯包裹,肺部壓上了一塊巨石,一根粗導管進入了她的身體,将體内的空氣一次又一次地抽空。
“孟家老三,竟長得如此漂亮。”
蕭懷甯又一次聽到了蕭靖川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