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崽子腦内已經演習到下一次冒犯自己了,可林燼還一無所知。他兩指夾着香煙從唇瓣間摘出來,拿調羹舀了口湯遞到唇邊,想要嘗一嘗。
素湯,按理來說是不會有太超出他承受能力的味道的。
林燼做好了心理準備,将湯送進了嘴裡。幾秒過後,他面無表情地轉向洗手池,一口吐了出來,又反複“呸”了好幾遍。
“算了,重新做點别的。”
一看林燼林燼已經打算把湯倒掉了,安德烈才終于走過去。他嘴上說着“不應該啊”,還想保全一下林燼的自尊心,“燼哥你嘴太挑了吧,隻是素湯,怎麼可能這麼難吃。”
說着,安德烈從林燼手裡接過了那隻用過的調羹。他沒注意到林燼已經後退了兩步,還滿臉困惑,舀了一勺湯送進嘴裡,“還好吧,也沒有太……嘔!”
林燼面無表情,将臉轉向一旁,沒有絲毫愧疚不說,還已經為自己找好了理由,“可能是食材變質了。”
他慶幸自己早退開了兩步,否則安德烈可能就會吐在他腳上。
安德烈根本不敢說話,隻能在心裡再次強調,他燼哥是完美無缺的妖怪。
強調這個不是為了給誰洗腦,而是他需要鞏固一下自己對林燼的認知,萬萬不能讓這個認知崩塌。
當然了,林燼已經是皮相好,身材好,性格好,說話也好聽的完美無缺的妖怪了,就算真的不擅長做飯,也根本不是問題。
反正他會啊,他和林燼在這方面互補了,這就是他倆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的鐵證。
收拾幹淨地闆,安德烈一并把“廚房垃圾”也裝好了。他推着林燼往外走,因為知道林燼還在為下午的事情生氣,于是放軟了語調,“燼哥你去坐着休息吧,我來做飯。”
林燼不走,就站在旁邊,看着安德烈重新拿出來新鮮牛肉切絲腌制上,緊跟着又去處理要一起炒的菜。
他把煙掐滅了,試圖從安德烈的備菜過程中學個兩手,一看安德烈熟練的動作,又忍不住問:“你是不是學過廚啊?”
安德烈驚訝于林燼說出這種肯定自己廚藝的話,心滿意足地笑開來,“其實沒有系統學過,隻是自己摸索着做得多。”
林燼啧聲,像是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你不要告訴我,你其實是天賦型選手。”
聞言,安德烈切菜的手停了下來。他真的順着林燼的話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應該算得上天賦型選手。
但真要說起來,他又不太明白,怎麼才能算得上天賦型選手呢?雖然他沒有師父教,也不像人類會看很多教做菜的視頻,他的一切都靠着自己摸索,可剛開始學做菜的時候,他也是失敗過許多次的。
因為最初對味道沒有具體的認知,他比尋常人和妖怪,走的彎路更多。尤其那時候他能用的食材種類很少,肉也沒有得當的保存方式,他隻能用最簡單粗暴的烹饪方式,搭配上最基礎的調料。
他反複失敗,把那頭該死的牛刮得隻剩下白骨。後來他把牛骨頭都炖了湯,又因為沒有香料掩蓋腥氣,最後隻得到了一鍋血沫子湯。
直到他把牛頭剝了皮,用剩下的那點肉做了道涼拌菜,他才終于做出來能夠下咽的食物。
因為那些很久遠的事情,安德烈終于得出了答案,“我不是天賦型選手,是真的做得夠多。”
他擡頭看向林燼,笑得爽朗,“燼哥想學的話,我可以教你。”
林燼沒應聲,隻是等到安德烈打燃了燃氣竈的火,有些煩躁地問:“電磁爐不能炒菜嗎?”
“當然可以。”安德烈一邊煸炒香料,一邊抽空回答林燼的問題,“隻是電磁爐炒菜沒有明火炒出來的味道好,尤其這種需要爆炒的菜,電磁爐跟不上的。”
林燼垮了臉,不再說話了。他轉身走向沙發,一坐下,突然感覺到屁股底下墊了個硬硬的東西,伸手掏出來一看,居然是一隻手機。
“安德烈?”林燼回頭趴在沙發靠背上,舉着手機向安德烈示意,“你哪兒來的手機?”
“中獎的啊。”
安德烈心如擂鼓,但面不改色。他說完,眼看着林燼面如菜色了,還故意沖林燼扯出個笑來,“手機不就是成年人才能有的嗎?”
話說到一半,安德烈突然做困惑狀,做作地歪着腦袋迫害他那臉皮薄的燼哥,“啊……燼哥你昨天以為我說的是什麼成人用品?”
林燼咬着牙,攥着手機的那隻手再度用力,手背都繃出青筋來了。
說真的,林燼有點懷疑安德烈是故意的。但該死的,他拿不出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