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動作麻利,學習能力強,很快就上手了書店的工作。偶爾有些小失誤,比如給客人上錯了飲品,客人也會受他燦爛的笑容影響,加之補償做得又快又好,不予追究。
林燼嘴上不說,但确實對安德烈的工作很滿意。看着安德烈笑眯眯地在書店裡穿梭,他偷閑的時候都忍不住想,自己把安德烈撿回家,真是明智的決定。
一來安德烈會叫他起床,每天準備早晚飯,甚至連帶着餐後的衛生收拾都一并包攬了。二來,安德烈在書店工作地得心應手,讓他能夠化身為甩手掌櫃,上班就是坐在櫃台後面看書看電影。
這樣的好日子,之前林燼是想都不敢想的。
一周下來,林燼對安德烈印象好了不少。當然了,他可以發誓,這絕不是單純的因為安德烈會做飯打掃衛生以及在書店打雜幫工。
他是妖怪裡的大前輩啊,為剛出來的小妖怪很好地融入人類社會而感到高興,是很正常的事情。
周五中午午餐結束,作為大前輩的林燼做了個決定。
他把挑挑揀揀吃了小半的盒飯蓋起來裝進袋子裡,雙手抱胸看着對面還埋頭猛猛幹飯的安德烈,故作深沉道:“快點吃,吃完我帶你去個地方。”
安德烈扒飯的手一頓,腦袋擡起來,眸子依舊溫潤純良,”去哪兒?
“去了你就知道了,少廢話。“
林燼懶得多說,催促着安德烈快點解決完盒飯跟自己走。他忘了自己以前是怎麼靠着小館子的盒飯活下來的,嫌棄地想安德烈可真是不挑食,這種東西都能吃得下去。
真的沒有一點廚子的基本素養。
林燼搖搖頭,好不容易等到了安德烈吃完飯。
兩個妖怪一前一後地走出書店,打雜的安德烈比店主人林燼還要擔心,“我們走了,那店怎麼辦?多久能回來啊?”
林燼沒有理會這多餘的擔心,轉身在安德烈的注視中敲響了隔壁雜貨鋪的店門,“蘇洋,我要出去一趟,幫我看着店。”
安德烈從林燼背後探出頭來,不安分地打量着面前的店鋪。他來這邊已經一周了,但還是頭一次仔細觀察林燼的鄰居。
面前的店鋪隻有林燼書店的三分之一大,但裡面東西塞得很滿。通頂的架子上展示着許多不同工藝的制品,藤編、刺繡、陶瓷甚至金繕,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
安德烈挑眉,心說這店子雜亂得有些奇怪了。可不等他再仔細打量,最裡面那一道布幔被掀開,穿着圍裙滿身顔料的瘦弱青年嘟囔着走出來,“我正忙着呢……”
話音落下,那名青年,也就是蘇洋看了過來,他對上安德烈的視線,小心翼翼地用沾滿顔料的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眉頭皺着退了半步,視線轉向林燼,“這是誰?同類?”
前幾天蘇洋都不在家,不知道安德烈來了,林燼于是草草解釋了一下安德烈的來曆。可他解釋完了,一看蘇洋還是不太願意出來的樣子,不耐煩地催促:“别磨蹭了,改天再搞你那些東西。也别說顧不過來,就我倆店裡這客流量,再來五間你也完全可以照看。”
生意慘淡被這麼直白地說出來,蘇洋還覺得在新人面前有點沒面子了。可他沒辦法反駁,隻能垮着臉往外走,“知道了,你早點回來。”
林燼沒答應,因為他也不知道下午的事情會不會順利。
今早上,爛皮卡終于回來了。林燼上車打火,叼着煙沖安德烈一揚下巴,“趕緊走,别看了。”
安德烈收回心思進了副駕駛,也不關心林燼是要帶自己去哪兒,隻偷偷摸摸透過後視鏡去欣賞林燼的臉。他一直覺得林燼是很完美的妖怪,強大而且漂亮。
從小到大,這個認知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腦海裡。
林燼是從雪原出來的,皮膚冷白,眉眼深邃精緻,鼻梁高挺得像是雕塑家能夠引以為傲的完美作品。他的唇薄卻紅,銜着香煙濾嘴,就連騰氣的煙都像是那張臉的絕美修飾。
不自覺地,安德烈就看得有些入神了。他從林燼的臉龐欣賞到流暢鋒利的下颌線,而後是那節白皙的頸子,在薄薄的羊毛衫底下顯現出輪廓的手臂和胸膛的肌肉,還有那雙攥着方向盤的指節修長卻滿布傷痕的手……
而這個過程中,他絲毫不知道自己的眼神變得愈發露骨貪婪了。
那種像是想要将人吞吃入腹的兇狠勁頭讓林燼無法忽視,他輕輕啧聲,很想一腳刹車踩到底,讓安德烈直接從擋風玻璃飛出去。可他轉念一想,又覺得安德烈這樣藏不住事,其實也好。
他不用多餘防備着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生活中的小妖怪,隻需要小心一點,不被吃掉就好了。
心裡有了掂量,但惡趣味作祟,林燼還是不想就這麼放過安德烈。他狀似不經意地一轉眼,對上安德烈的視線,吓得安德烈瞳孔地震不知道往哪兒看好,冷聲問:“你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