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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看书网 > 枕劍若绾封侯印 > 第10章 傾蓋如故

第10章 傾蓋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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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與劍頗有些淵源,往上數三代的老祖宗劍法師承夔朝第一劍吳白行,此人是當時名噪一時的衢州俠客,一柄霜衣劍斬十五州豪傑,無人能在他劍下走過三招,為人卻低調簡練,是個隻愛劍術不愛天下的癡人,他行武論道三十餘載,尋遍天下無明哲,郁郁之年,在戰場上結識了還是校尉的顧老将軍。

左右不過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一夜梅花惹雪,兩個境遇不大相同的男人因為打得盡興,三拜為義,吳白行無兒女,便将一身本領傾囊相授給顧家兒孫,隻立下一條規矩。

霜衣劍下不殺稚子,不斬忠骨。

吳白行的劍世間第一等,命數也最坎坷,貪歡半響身死舊邸,霜衣斷成了三截亦随他而去。

幾十年縱橫,一朝英雄落幕,不過三兩黃土。

顧家的男人承他遺志,在戰場上馳騁不敗,把那淩厲無雙的劍式磨砺出悍然殺氣,父死子繼代代相傳,成就了今日名揚天下的顧家浮雲訣。劍寒弓月,浩蕩百川,此為世間唯二的煞器,那是顧家人的驕傲,也是顧家軍難涼的熱血。

顧晏钊卻并不用劍。

何殊塵見過他用各種刀,卻不肯提劍。

他一把昆吾刀淩于面前,涓洗着月華,戰意襲人,劈砍之勢霸烈而兇猛,逼得黑衣人節節後退,刀尖雖重,卻總在不經意間流露出根深蒂固的劍法影子。

出乎意料的,他把這兩者融合得緊密又融洽。

屋頂上,三人成犄角的對勢,何殊塵不緊不慢地站在顧晏钊右後,觀察他的動向。

黑衣人的刀在手中揮得極快,訓練有素,招式詭異,那把斷背雙耳刀的刀光一閃,來不及躲避下一擊已經到了眼前,顧晏钊生接了他一刀,一腳踹到男人下腹,橫刀架住他脖頸。

昆吾如此奇兵,在顧晏钊手中神威難擋。

黑衣人脖頸青筋暴突,慘白的皮膚被刀割出了一條血痕,他猛地感受到傷口處的劇痛,鬥獸般掙了一下,生死關頭憑着無數次死裡逃生的記憶格擋開這緻命一擊,顧晏钊的刀就在頰邊擦着風來,激得他後背一涼。

他轉刀一抵,腳下連退數步,被顧晏钊抓住機會沖拳打在肩胛,驟然聽得一聲骨碎悶響。

那一刻,他感覺仿佛五髒六腑都被這一拳打散了。

黑衣人肘部一縮,豎刀絞着昆吾往外拉,兩把刀在空中激烈摩擦,火星四射,“锵”地錯了位,分開些距離又迅速大開大合對上了鋒芒。

顧晏钊手臂重壓,把刀擠在黑衣人胸前,厲聲問他:“是誰派你來的?”

刀刃交在一起,黑衣人聲音嘶啞沉悶,透着面巾傳來:“黃口小兒,憑你也配知道?”

他不戀戰,勉力脫了纏鬥就要跑。

“你想走,問過我的刀了嗎?”

身後顧晏钊的聲音不高,沉郁如滾雷,帶來讓人膽寒的壓迫感,那是真真切切在千軍萬馬中拼命搏出來的氣勢,為将者,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兩軍陣前震懾一方,靠得從來都不是聲量。

黑衣人腿軟了一瞬。

雲州兩年,顧晏钊把身上屬于顧家軍出身的悍勇殺氣藏得嚴嚴實實,連帶着世家貴子的氣度也一并斂去了。

他插科打诨,他左右逢迎,他與雲州的百姓打交道理官司,與武侯同吃同睡稱兄道弟,似乎這就是一個年紀輕輕還有點倔犟的冒失漢子。

但他始終流着大周折沖之臣的血,他姓顧,漳州顧氏的顧。

顧家人好戰,連骨頭都是鐵打的營盤。

何殊塵看他,像透過他的影子,看到了老一輩口中當年那個意氣風發忠勇無雙的勇毅侯,他像極了年輕時候的顧如鋒。

二十幾年前顧侯爺西疆大捷,凱旋而歸時天子率百官迎賀,他身披金甲胯/下汗血馬,劍攬星河,便是如此威風凜凜。

顧晏钊劈手截他的退路,把黑衣人的刀鋒打在下盤,拳勢配合着刀勢,幾乎招招都沖着要命去,不像與人對陣的路數,根本就是純粹的發洩。

他心頭積攢不散的氣,終于在這一夜找到了缺口,因那一句“黃口小兒”噴湧而出。

顧晏钊心裡清楚,這不是全部原因,但他壓抑太久了,太需要一個契機,卸掉身上這層軀殼,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場。

肩膀上的疼扯動全身,黑衣人應付不來顧晏钊,在心中暗暗恐懼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顧晏钊拔眉凜目,一把短刀在手中使的遊刃有餘,反觀自己,不用看,也知道半邊肩膀都碎了。

黑衣人喘着粗氣,一邊手臂垂着,重新抖擻了精神,低吼一聲,攻向顧晏钊右臂,顧晏钊身體閃開,正疑惑為何他來勢洶洶卻收力得如此快,見他往身後沖,忽然反應過來,對方并不是來破他右手攻勢的。

他後面是何殊塵!

顧晏钊下意識回身去攔,卻來不及了,何殊塵手無寸鐵,單薄的身體在他身後如風中随時能被摧折的青士。

黑衣人自然是發現的這一點,何殊塵離得不近,卻總占據顧晏钊的後心,讓他一直找不到突破口,此刻千鈞一發,他的刀已經落在了何殊塵頭頂上方,再晚一刻,就能将這個年輕人一刀砍殺。

一瞬息,攻守易形。

“躲開!”

顧晏钊喝道:“傷、景在東南,你往前去!”

他踩着飛檐,昆吾脫手甩向黑衣人的手,大步撲上前伸手一把推開何殊塵。

變故來得太快了。

何殊塵眼中似乎還有一絲意外,但那雙淺色的眼睛被羽睫顫動藏住了大部分情緒,他目光停在顧晏钊身上,按顧晏钊的指點腰身一旋躲開了這一刀,身法飄逸燕雀猶不能及。

顧晏钊慢了一步才把他撲倒在屋頂上,兩個人在琉璃瓦上滾了兩圈,顧晏钊五指抓住瓦縫止了翻滾,肩膀一僵,撐起身子從他身上很快起來了。

何殊塵從這動作裡回過神來,顧晏钊的臉色也消彌在頃刻間,他渾身的暴戾褪得快,又恢複了平日裡的冷靜平和。

黑衣人被昆吾迅疾飛去刺中了左手,慘叫一聲。顧晏钊轉身狠狠抽刀,當胸給了他一腳,趁着鮮血噴淋時将人踹出了幾步開外。

屋頂一聲悶響,砸得塵土飛揚。

黑衣人嘔出一口血,扶着手臂動彈不得,躺在屋檐邊緣,大半個身子探在空中搖搖欲墜。

“你怎麼樣?”

顧晏钊回頭看他,側臉還沾着血,眼睛裡透出嗜血的兇勁兒。

何殊塵姿态散漫地跟着起了身,他一身青袍被風吹得鼓動,明明什麼也沒做,顧晏钊卻莫名感覺到他在笑。

他溫聲波瀾不驚道:“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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