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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見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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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尺青光浸在月色裡,何殊塵維持着身體懸空的姿勢,一指點在刀刃,另一手抓着斜梁保持平衡,刀鋒映着他眸色疏淺的眼。

“你來幹什麼?”

昆吾斬風削骨,隻消再進一寸,就能要了他的性命,顧晏钊沒有繼續攻擊,卻并不想收手。

“二公子叫我等得好苦,青山不就我,我隻好自己來見青山了。”

顧晏钊眼神不善,眯起眸子,并不信這毫無依據的花言巧語,他伏在梁上的肩背繃得發緊,如匍匐匿形的野豹,警惕意味明顯,是個十分危險的訊号。

僵持了片刻,何殊塵先讨饒,他用眼神示意顧晏钊,無賴地彎了彎唇角:我要堅持不住了,掉下去二公子看着辦吧。

何殊塵折騰了這麼一會,氣都不亂一絲,習武之人一眼就能看出他臂力不凡,就是再撐半個時辰都不會有事,這人卻要賣個臉面,遞他一個台階。

顧晏钊卷手收了刀,讓出點位置,看他輕盈地落到房梁上,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又小心翼翼湊過來挨着自己趴好了,這才轉頭對他露出一個笑容:“好久不見,二公子怎麼做了梁上君子?”

秋夜微涼,室内還未封窗,但兩個男人擠在一處,還要盡可能保持平穩屏息凝氣,就顯得有些惹人浮躁的熱了。

顧晏钊回敬他一張冷面,氣聲說:“晌午才分别,你有什麼要緊的事,要追到人家家裡來說?”

“此言差矣。”何殊塵好脾氣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我半日未見,已是兩個秋了。”

顧晏钊不欲和他讨論這麼無聊的事,别過臉從袖袋中取了一團棉花塞在右邊耳朵裡,不說話了。

何殊塵一愣,看不清他的臉色,料到這京城裡長大的小公子也是有些脾氣的,卻不想他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不喜歡就拒絕得不留一絲餘地,好在他也不是閑着來消遣的,立即閉了嘴安靜下來。

床上的兩人全然不知屋内有人監視自己,還在調笑嬉鬧,劉老太爺抱着藍織,撫摸她烏黑柔順的頭發,從喉嚨裡擠出一點惬意滿足的喟歎:“還是你最讨人喜歡,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早知道三年前剛見到你就該把你納進門,興許趕早還能給我生個一兒半女的,也好過看那婦人的眼色,成天受這種窩囊氣。”

藍織乖巧地窩在他懷裡,道:“老爺這話可是折煞我了,夫人畢竟是您明媒正娶進門的,這些年也為劉家張羅内外,為您生了兒子延續香火,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老爺就别生夫人的氣了,氣壞了身子藍織會心疼的。”

她天真貌美,又性情溫良,哄得劉老太爺一陣舒心,劉老太爺摩挲着藍織的脖頸,感受着手下脆弱跳動的脈搏,逗弄家養的雀兒一般刮了刮她的下巴,哼道:“她有什麼苦?早年我出去走南闖北攢家業的時候,她留在雲州賀蘭府裡享福,哪裡記得我半點辛苦,逢年過節不是她家一幫子親眷上門來對我評頭論足,就是趁我不在欺負我母親孤寡無依,四處去與人說我沒什麼本事立身活命隻能依附他賀蘭家,叫别人笑話我沒本事吃絕戶,尤其我那老丈人,最是可恨。”

他想起陳年龃龉,齒間發酸,恨恨道:“冬月三九天,我上門去讨一斤糧油,他拿喂家畜的剩糠來堵我,當着衆街坊的面,羞辱我。”

“從那日起,我就發誓一定要混出個模樣來叫他瞧瞧。”

藍織眼睛裡閃過訝然,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段往事,連忙拍着他的胸口安撫道:“如今老爺是咱們雲州一等一的富戶,城北賀蘭府早已沒落了,賀蘭家兩個兒子都不争氣,巴不得求您憐憫他們,多多提攜呢。”

劉老太爺笑了笑,這話倒是說中了他的下懷,他也頗有些自得:“提攜?我劉家的門楣是随便什麼人就能夠得着的嗎?若不是當年霍大人施恩,我如今還在他們家的手底下過得人不人鬼不鬼,昔日這等屈辱,我還認着這門親戚,已經是給足臉面了,他家若是個有臉皮的,就不該在我面前提這檔子事,否則惹我惱怒,連親家也做不成。”

“正是呢,不過老爺,您平日最是小心謹慎,為何今日要在公堂上與夫人争執,惹得府君不快?”

劉老太爺手上動作一停,目光下垂,冷眼瞧着她:“你在府裡不曾出門,從哪裡聽來的閑話?”

藍織一楞,接着柔聲說:“夫人下午回來時在院中哭泣,我瞧着她實在傷心,就去勸了勸,中間聽院裡的老仆說起,才猜測是府君在堂上說了重話。”

她不是個會說謊的,劉老太爺放下心,道:“那倒沒有,姓嶽的也隻會虛張聲勢,他想在我這兒讨個人情把事情壓下去,我能如他的願?那寶珠是我家祖宗從雲州山裡原礦采來的,一顆渾然天成美玉無瑕,能叫他輕易偷了去?那賊偷的不過是我庫房裡一顆普通珠子而已,真正的寶珠早就不在家中了。”

藍織瞪大了雙眼:“老爺早就料到了會有人來偷?”

劉老太爺躺得累了,翻了個身,渾濁的聲調裡透着幾分滋傲:“你呀,跟那個小畜生一樣什麼都不懂,他還以為能瞞住我,使個調虎離山就能把我支開,怎麼不想想,沒有我的安排,他怎麼知道寶珠就放在我的卧房?”

藍織被他平常一語驚得不知該作何反應,這老家夥竟然裝哭賣慘瞞過了所有人,不禁後背發涼,怯怯地縮了縮脖子,劉老太爺對她的反應嗤了一聲,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安靜。

“我有的是辦法叫他不得不查下去,不過這小畜生倒是給了個好借口,還省得我在趙兄面前掩飾了。”

顧晏钊感覺右臂也被人輕輕拍了拍。

何殊塵聽得興起,用手托着一側下巴,對顧晏钊笑道:“如此看來,劉家老爺子并不是個聰明的,二公子也瞧出來了,是不是?”

顧晏钊皺眉道:“你不也知道内情,還要來問我作甚?”

午間審淮樂的時候,顧晏钊并不在現場,他是後面聽唐止說起,才覺得有疑。

唐止和其他兩個兄弟随林蔚去了司樂坊查問,最後一無所獲回來複命,正遇上劉老太爺告辭回家,劉老夫人在前面已經坐車走了,他又留下來,跟嶽雎求情,請他不要為堂上的事情生氣,尋子心切,剛才多有得罪請他寬恕雲雲。

嶽雎自然不會跟他在面上太為難,兩人一陣寒暄,也算是揭過了。

唐止在他面前笑話劉老太爺,說别看他平時待劉敏嚴苛,出事了還是很要緊這個孫兒的。

但問題就出在了這最後的一句求情。

劉老太爺古闆嚴肅,平時最恨家裡有人幹浪蕩敗财的勾當,他得知淮樂身份,在心裡恨得牙癢,劉敏讓他當着府衙大小官員的面丢了那麼大的臉,他又怎麼會再放下身段跟府君求情?

他是苦出身的,面子比天大,這個孫兒平日就不受待見,先是在房中養娈童染上賭瘾,又設計偷走自家寶貝,哪一樁拎出來都夠劉老太爺當場取家法打死他,老家夥能有今天的地位也是闖蕩了十幾年的人精,經了多少龌龊事,能不清楚與人說話的門道?他在堂上故意對劉老夫人出言不遜,不外乎激怒嶽雎,将此時鬧大,嶽雎如果當衆責了他,不出明日,劉老太爺為孫子大鬧公堂的事就會傳遍整個雲州。

要知道,今日在堂上,求情訴苦的都是劉老夫人一個,他可一句也沒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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