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地方就沒有批。周猴子是村裡的文書,正好同鄭仁一個隊,發現有人靠自家的地蓋房子,本來就不願意,瞅中機會,攆過來指責: “啊,你占上這麼大的地方,到底想幹啥?誰給你批了?”鄭仁也是山窮水盡了,又加這麼多的日子,沒有遇上一件順心事,心裡窩着一團火,看見有人指手畫腳,說三道四,一聲都沒有出,直接從架上跳下來了,當時人也年輕,渾身都是蠻力,攆過去一把,直接從領豁上撕住了。周猴子想掙紮,奈何身單力薄,體力不如人。鄭仁掄起拳頭,朝臉就打。尕爹急了,把他的胳膊抱住了,直聲地喊:“你這個娃子野掉了嗎?"誰想,鄭仁已經失去理智了,再不知道考慮後果的,照準一口就啐到周猴子的眼窩裡了,指頭蛋子剁上,破口大罵:“我把這個驢日的,一嘴捶搗死,去他媽的□!老子都走投無路了,你還審問開我了?天為大,我為二!老子就這些蓋,你能做個啥?本事大了你說一下,想叫老子哪裡去?我把你這個驢日的,打死了我再給你抵命,老子正就冤枉的不想活了!”結果擋的人也多,手一松,周猴子屁滾尿流,吓上跑掉了,再就沒有敢回頭,也沒有敢來過。過了兩天,李甫仁來了,——以前的退伍軍人,現在是村裡的書記。李書記見識廣博,平易近人,常年一個小平頭,越顯精明能幹。實地考察之後,心平氣和地說:“鄭仁,你打算就這裡蓋嗎?要說也對,前任白書記,策劃下這裡就是居民點,将來也是居民點。你現在遇上的困難,我已經了解清楚了,幹脆這樣:你寫上個申請,來我給你批掉,離路最少十米,按規劃再蓋!”說完走到路南,看罷原回來了,說他:“這面的工程量小些,你蓋去,那面太深了,幾時才能墊好?”鄭仁是吃軟不吃硬的人,見書記這麼體貼人,氣勢上先矮了一截,因說了自己的心裡話:“書記,我給你說:這面是我們隊的地,我蓋上,雞兒狗兒踩下,說白了是一個隊,誰要是有意見,兩家子的地可以互相換;那面挨靠外隊的地,忙緊踩下,就算是别人家的,到時候也是我的事!”李書記說:“那麼也對,想蓋你就蓋去!”喲,書記一說,實話把鄭仁提醒了,忙忙請了個識字的人,申請寫好就遞上去了。又過了幾天,申請也批下來了,生産隊長過來,總體規劃好,尺子一拉,線樁子一定,就算有了依據,可以放開手腳蓋房子了。走路的人看見,都偷偷地笑鄭仁,感覺不可思議:“有錢不置河灘地!這個家夥啥都不懂,就要在這裡蓋房子,也不知心裡想的啥?再要麼就是真的傻,房子蓋好人住下,哪一天被水拉掉都不知道!"說歸說,笑歸笑。結果房泥上下來,人們再不來了,剩下的二遍泥皮,一個人镘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