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她有一種兜兜轉轉又站到孟淮妴這邊的無力感。
她又想起那句話——“我希望,你隻是讓他誤會了”。
魯餘心中泛苦,原來是這個意思——通過她讓二皇子誤會可被利用。
而她,被動的完成了孟淮妴的吩咐。
她再看了眼那十幾人,心中突然清明一些,既然自己都是被孟淮妴安排的,那麼這些人呢?他們真的是為二皇子做事嗎?
想到這裡,她心中愈發踏實起來,既然要背叛,那就背叛得徹底一點吧。
于是,她把二皇子指使她,利用魯太之死誣告孟淮妴之事和盤托出。
“四月十二那日,草民不是出去散心,而是應二皇子殿下之約,去見了二皇子殿下。”她看着皇帝的眼睛,堅定回道,這是實話。
話一出口,滿堂皆驚,又有百姓忍不住驚呼:“是二皇子殿下要陷害孟淮妴嗎?”
喬時謹身子一晃,指着魯餘,怒道:“鬼話連篇!”
又對皇帝拱手,“父皇,兒臣沒有約見過她!她不知受何人指使,現在不說出真正的幕後之人,反倒随意攀咬!此人言語反複,不可信呐!”
李靜蘭道:“殿下,還請聽完,是否可信,再做論斷。”
有喬時謹分擔皇帝的威壓,魯餘輕松不少。
想到孟淮妴方才說的“十二那日明明見過吳丙”,結合方才那些信息,她本就不是蠢人,心中已然明白,看向喬時謹,道:“二皇子殿下,您明明派了身邊的屬下翻進草民家中遞話,草民出了宅子,避開人走,到小巷中,被您的人蒙了眼睛,坐馬車帶到……”
到這裡,都是真實發生的事情,隻是她被帶去的地方,要改變了。
魯餘拳頭攥緊,“在馬車上,身邊有一個人,在跟草民說誣告孟淮妴的計劃,草民一直搖頭,他便吐露了自己二皇子的身份,以顯示自己有能力支撐這個計劃,若我不同意,他也有能力對我的家人做些事情,還說要帶草民去看看草民的孫子再決定。”
“草民不知被帶到了何地,取下蒙眼的巾布時,面對的是一扇門,身邊有一個黑袍人。他推開門後,我們走進去,就看到了丙兒被綁着。”
“我雖然沒有看到二皇子的臉,但當時那種氛圍下,急于救我孫子,便答應了下來。”
“他很謹慎,出了門又把我眼睛蒙上。我坐在馬車上,心中已經在盤算着,要連夜去找孟丞相,求丞相幫我救出孫子,誰知我眼上的布突然又被取下,那個黑袍人似乎也想到了我的打算,把自己的臉也露了出來,警告我一定要按計劃行事。”
“我見他果真是二皇子,心中頓時恐慌起來,我心想……”說到這,她看了皇帝一眼,小心翼翼道,“我心想,丞相又算得了什麼,還能比天子的兒子更厲害嗎?我孫子又在他手上,我便不敢去找丞相,隻能按照他說的做。”
她适時的停頓,百姓心中了然。
是啊,丞相是超品又如何?犯了事照樣與庶民同罪,砍頭誅族也脫不了。可皇子皇女就不一樣了,說的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可實際上,總是要給皇室人員輕減罪名的。
若是叫他們選,他們恐怕也不敢舍棄親人性命,去選丞相。
話至此處,看似真相大白。然而審案又豈是人說什麼便是什麼的,
李靜蘭請示皇帝後,叫人把吳丙的嘴封上,帶到一邊,再問魯餘:“魯餘,你上述屬實?”
魯餘沉下心,重重點頭:“句句屬實。”
“你四月十二那日見到吳丙時,他是什麼狀态?”
魯餘沒想到還要被問這些,她假裝口渴,先要了盞茶。
心中細細思索起來,回想吳丙之前說的話,難道當日有一個“自己”出現在吳丙面前?
既然孟淮妴敢什麼都不交代,就讓她去完成吩咐,那就說明,孟淮妴認為她在今日今時的所思所想,足以應對審問。
她把自己的立場調換,當作那日真的被二皇子帶去看吳丙。
她已知的信息是,吳丙被綁住手腳在居民樓一樓的一個房間内關着,那個房間有窗戶面對街道,屋内有一個黑衣人看管,吳丙可以在黑衣人要滅口時移動身體躲避,吳丙……他看到了“自己”?
難道孟淮妴找到了一個和她長相相似的人?不,這難度太大了,還要靠運氣,倒不如說是孟淮妴找人扮作是她。
可是吳丙怎麼會不認識自己呢?即便有人化妝術高超,也不應該啊……
等等,亥時,天黑,屋中若是光線很暗……
“你說三支紅燭能不能照亮一間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