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餘神色慌亂起來,她所知的一切都是喬時謹提供的。
她一時理不出一個答案,當下抓住了個可回答的,先回道:“不是我做的,是呂良,呂良來找我的,人也是他找來的。”
衆人的目光便順着她的手,落在了呂良身上。
呂良如實回答:“确實是草民做的,草民自小就知道家父是何人所殺,所以一直心存仇恨,想要狀告孟淮妴,但是小時候膽子小,實不敢告丞相之女。便一直記着仇,卻也暗中留意有關孟淮妴的一切。”
“一次無意中目睹孟淮妴殺了沈生的父母,後來孟淮妴又因殺一對妻子使用暴力的男子而入獄,我從而把沈生父母和此事聯系起來,找到相同之處,便是孟淮妴所殺之人都是做了惡事的,而家父所做之事,由于對我也瞞着,在外人看來也是惡事。”
“由此,我便認定孟淮妴是嫉惡如仇,好殺這類惡人的,便開始從她身邊調查,看看有沒有誰的家人突然死亡。”
呂良看向其它十人,“這些便是我這兩年來找到的死者家屬,其實還有一些家屬我也找了,隻是那些人不敢尋丞相之女的事,便都拒絕了我的請求。”
他重重歎氣,像是感概維權的苦難:“即便是這十人,也是我廢了好大的口舌,說是多人聯合報官,定能引起重視,敲登聞鼓定能使聖上重視,才願意來的。”
很完整,很合理。
李靜蘭問道:“發現沈生的父母被殺的場景,你詳細描述一番。”
聞言,呂良恭敬回複。
完整,且快速。
像是準備好的一樣。
連百姓的目光都帶着懷疑。
喬時謹微微皺眉,這個呂良怎麼變蠢了?
“魯餘,孟淮妴派人盯着你多久了?你是怎麼發現的?初八當日便确定吳丙是失蹤?為何不報官?”
就在魯餘因為衆人的目光落在了呂良身上,而放松之時,施謂轉身,一連數問砸下去。
這……魯餘方才已經在飛速思考,肯定不能把二皇子扯出來,她回道:“是,是孟淮妴找我挑明的,初八那日午正時,我發現丙兒不見,便要吩咐人去找,誰知孟淮妴突然出現,直接說綁了我孫子,威脅我不要報官。”
說着說着,她對如何發現被人盯着的問題也想到了應答之言,“我也是那時才想到她肯定是派了人盯着我家,我也不知被盯了多久。”
“她是怎麼突然出現的?在何時何地告訴你的?當時可有人看到?”施謂問。
魯餘思索起來,其實她與喬時謹商議過這點,編過時間地點,眼下隻是假裝在回憶,她道:“當時發現丙兒不在屋中,我就出去了,院中無人,我要喊人時,孟淮妴從天而降,就在我院中告訴我的。”
施謂微笑,轉而對孟淮妴問道:“孟淮妴,魯餘所言,你可承認?”
“子虛烏有之事,自然不認!”孟淮妴冷着臉,“草民已許久未見過叔外祖母了,不知她所說的挑明,是什麼意思?”
喬時謹的表情幾乎要控制不住了,他努力保持平靜,心中卻在噴火。
很好,很好。
他現在算是看明白了,為何魯餘家中會是兩個江湖人盯梢,他當時還以為是孟家根基淺,不願意派出人手來監控不重要的人,孟淮妴又惜命,不願意派出自己的暗衛。
現在看來,對方是故意的,屆時即便他被拉下水,說出這些情況,兩個江湖人不知雇主身份,又怎麼能咬到孟淮妴身上?
說不定,還是孟淮妴假用了别人的身份雇的,總之這種被雇傭的,由于其所知也可能是雇主造假,因此無論說什麼,都是不能成為有力證供的。
而為何十一那日調走一人後,另一個盯梢的才從隐蔽之處現身,叫他的屬下這才發現,不敢妄動,原來就是為了把時間拖到十二那日。
十二那日,魯餘是和他見面的,他在勸說魯餘報官。因此,那吳丙見的當然不可能是魯餘,但他能站出來說實話嗎?
不能!
真是該死,好好的機會就這麼要被孟淮妴脫身了!
但是喬時謹仔細想了想,最壞的結果應該是孟淮妴洗脫罪名,大家相安無事,隻要魯餘撐住,隻要這十幾人不說,那麼孟淮妴也不可能敢把在西極湖的事說出來。
可是,如何能讓這些人不供出他呢?
若是孟淮妴洗脫罪名,這些人就要承受誣告之罪了。
他的腦子很亂,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忽略了如果孟淮妴洗脫罪名,這些人就必然有一個指使者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