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秀壓抑着自己心底的情潮,鼻間哼了一聲地問道:“你是怎麼摸進來的?沒有遇上那兩個黑衣人吧?”
楊喬觀察着地上的泥,說道:“我看你們進了後殿那麼長時間都沒有出來,有些奇怪,想靠近時,發現那兩個黑衣人走了出來,唯獨不見你。待他們走遠了,我才進了後殿。至于怎麼進來,我得一個江湖同道傳授了些知識,發覺那尊佛像背後有一處锃锃發亮的,就拍了下。”
林雲秀扁了扁嘴,有點沮喪地說道:“我本想在洞口用木棍劃條道留個記号給你,結果那首領真的很聰明,把印記給抹掉了。”話語中頗有點自己白費勁的語氣。
楊喬望着地道深處,沒有看她神色,聲音中有些不自然,“雖然抹掉,但抹掉得也很明顯,所以我知道了這裡有密道,這才找的機關。既然就你一個人,那我也就不用再擔心火光會引來敵人了。”楊喬取下火把,望着林雲秀摸過來的方向問她,“你從這方向來的?”。
林雲秀點點頭,見他擡腳就往她過來的方向走,不禁問道:“不是回去嗎?為什麼還要往裡走?”
“那出入口機關……我不精于機關,怎麼看也看不出該怎麼打開,若我那位同道在此,說不定能研究出來。于是,研究不出的我便隻能往另一頭走,回不了頭。”楊喬回頭看她,“這邊是有什麼嗎?”
林雲秀道:“有房子,而且還有好多房子。”
“真的一個人也沒有?”
“沒有。就因為沒有,我才原路返回的……”林雲秀的聲音弱了下來,這返回得實在是不堪回首。
她雖然不怕黑,但僅限于對周遭十分熟悉或知道有人在附近的情況下。可隻有一個人在完全陌生的環境裡,尤其是一點動靜就能聯想豐富,讓她不怕黑,這就有點強人所難。
楊喬聽出她的窘迫,深知她這是為剛才的失态而不好意思。
“火把給你,有火把就不害怕了。”楊喬終是說了一句。
林雲秀想了會兒,搖頭不接,用理所當然的口吻說道:“火把給我,那豈不是要我走在前頭?你是男人,你來你來。”
楊喬本想說這有好多火把,一會兒遇到再拿,兩人一人一個,随即想到拿走一個是正常,拿兩個會讓敵人發覺,便止住不說,依她的話,自己舉着火把,走在前頭。
走了一會兒,想起什麼,回過頭來,見她腳步虛浮,問道:“還能走嗎?”
林雲秀明白楊喬在想什麼,大踏步走了幾步,說道:“吐幹淨了,肚子也好受多了,能走能走。”
楊喬想,她大概不知道自己的嘴唇沒什麼血色吧。但她這樣說,他又能做什麼?楊喬隻能繼續往前走,慢慢地走。
林雲秀跟在他的後面,看着楊喬的背影,十分滿足。既已是最後一次,以後未必再有這樣的機會,她為什麼不能滿足一下自己的念想?
終于走出了地道。
天光大盛,楊喬望着眼前景色怔了一會兒,擡腳向那最大的房子走。走了約二三十步,回頭望了一眼林雲秀。
他目光沉沉的,林雲秀疑心他發現了什麼,也往後面瞧了一眼,沒有任何異狀,轉過頭來問道:“怎麼了?”
他歎了口氣,将火把插入地下,改道朝瀑布方向走。
林雲秀隻道他想喝水解渴,在他身後喊了聲“夥房有水可以喝。”
楊喬停了下來,沒有回頭,隻道:“你過來。”
原來不是想喝水?難道真的是有什麼發現?林雲秀一路小跑,一雙眼四下掃視,可周圍都是綠葉植被,看不出什麼東西來。
跟着楊喬走到水池邊,還是什麼發現也沒有,林雲秀正想問他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時,他開口說話,聲音沒什麼起伏,“把臉手洗洗吧。”
林雲秀一愣,望着清澈見底的水池,原來他不是察覺到什麼,隻是想讓她洗淨自己往身上抹的泥污。
她望了眼已經往水池另一頭走的楊喬,心想,他到底什麼時候才知道,想要防她心動,光靠自毀形象罵她笨蛋是不夠的。
他才是大笨蛋。
林雲秀閉了會眼睛,深吸了口氣,才從懷中拿出帕子。
不拿不知道,一拿吓一跳,林雲手發現自己雙手有些已然幹涸的血迹,想了會兒,應是自己雙手在摸索天然洞壁時,被那些尖銳的突起勾得有些傷口又裂了。隻是她太恐懼,這種輕微痛覺自然不在她所感知的範圍内。
這些小傷口過幾天就好了,林雲秀繼續拿出帕子,擱下木棍,帕子往水池中浸水。水很涼,林雲秀剛觸就渾身一個哆嗦,手上傷口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