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一邊走,一邊用火折子點燃兩邊洞壁上的火把。林雲秀透過火光,發現這地道有岔路。這些岔路對黑衣人來說非常熟悉,一點也不猶豫地帶着她朝某個方向走。
這地面并不平,高高低低的,到了最後,林雲秀發覺這地道不再是磚塊砌成,而是天然的石洞通道。
又走了會兒,林雲秀赫然發現盡頭有亮光,隐隐有水聲傳來。離那亮光越近,那水聲越為響亮,林雲秀聽着疑心外面有瀑布。
到得洞口,原以為會是到了廣闊的天地,沒想到竟是山體裡巨大曠然的空間,而光亮,正是太陽透過頂部的一個大缺口照射下來的,缺口處還有不知從哪來的水流下來,形成了一道懸空瀑布。瀑布似有年月,在地上形成了一汪不算淺的水池。
這空間地勢平坦,到處生有不知名的綠葉植被。角落處造有數座房屋,正中央是一座占地極大的屋子。黑衣人帶着她進了一間小屋,小屋顯然是夥房的布置。
羅石指着桌面上饅頭和水,說道:“那有吃的。”
林雲秀吃過紅果,腹中還不餓,但為了将戲做足,她歡呼一聲就拿了一個饅頭開始啃,剛啃了一口,她苦着臉道:“這饅頭怎麼是冷的?已經有點硬了。”
“你還挺挑剔的,有饅頭吃就不錯了。難不成還想吃那酸到吐的果子?”羅石冷冷地說道。
林雲秀不得不硬啃,為了方便吞咽,還喝了口水。她啃了幾下,正擡頭再度問話,愕然發現兩名黑衣人已悄無影蹤。
她一驚,扔下饅頭,連忙走出夥房,四下張望,那兩人如消失了一般。
“人呢?”
林雲秀大聲喊了數聲“喂”,聲音在這巨大的空間裡隻響了幾下回聲,再沒有其他聲響。
這地方看着雖是好地方,但終究是山内空間,心裡總止不住地想着某些角落會冒出不知名的東西,再加上隻有她一個人,空蕩得陰森恐怖。
林雲秀不敢再呆,連忙奔向來時的路,不料那通道黑乎乎的,隻有壁上的零星些微的火星。
火把居然熄滅了!
火把上的火除非燒無可燒,否則是不會滅的,能滅了的,隻能是人為——那兩個黑衣人居然跑了,跑了還把火給熄滅。
林雲秀氣得手按着肚子。她哀歎吃進肚内的酸果果然太多了,腸胃終究受不了,現在又被這麼一氣,更是有些疼。
望着火把零星尚未滅去的光芒,林雲秀有些惱火,那王村長給的火折子,是在楊喬身上。忽而,她心生主意,立刻取下最近的火把,一邊護着火星,一邊奔向夥房。
慶幸夥房有不少幹草,林雲秀将幹草蓋在火把上,輕輕吹了幾口。未料,象征着希望的那一點點火星……被吹滅了……
林雲秀欲哭無淚,站起身來,在夥房裡四處翻找,可是能生起火的東西,一樣也沒有。
她頹然坐在闆凳上,不禁想着,為什麼黑衣人要抛下她一個人在這個地方?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還有,楊喬能不能找到她?
她坐了一會兒,還是站了起來,即使記憶已恢複,但也不能看着自己依賴他的習慣也跟着恢複。
在徹底成黑乎乎的地道洞口,林雲秀大着膽子,一邊舉着木棍,一邊倚着洞壁往裡走。先始還有天光,走到最後,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忽有陣風吹來,帶着沙沙的風聲,劃過她的皮膚,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風不對勁,盡頭出入口若是被封閉了,是不會有風的。
黑衣人怎麼看也不像會放任出入口大開着,林雲秀渾身的雞皮疙瘩更加重了……
洞外嘩啦啦的瀑布水聲在她心裡經過添油加醋無限放大,頗有些索命的味道來。
她更不敢發出腳步聲,怕腳步聲在這空蕩的地道裡會回蕩,好像除了她,還有其他看不見的人也在走一樣,十分地毛骨悚然。
林雲秀因着害怕,腦中有股弦繃得緊緊的,禁不起一絲絲驚吓。肚子也因害怕而越來越痛,痛得她額頭直冒汗。
她挪動得很緩慢,忽地,手觸到了不同于冰涼洞壁的軟軟溫熱會動的東西,繃緊了的弦一下子斷了,林雲秀猛地縮回了手抱着頭蹲在地上,顫抖着身體小聲嗚嗚哭着。
耳邊傳來一個急切而短促的聲音,像是從口中吹出來的,這聲音落在林雲秀耳中,立刻想像出了一個巨大的地底可怕生物附在洞壁上,張着血盆大口就要将她吞噬。
林雲秀緊緊地抱住自己的腦袋,好像這樣可以形成一層保護她的堅硬結界。
她等了會兒,感覺那聲音過後,又複歸于平靜。沒有血盆大口來吞噬她,反而緊閉的雙眼眼前浮現了暖暖的光,林雲秀心中被這道暖暖的光照得一明,疑惑地睜開了眼。隔着朦朦胧胧的淚水,她清晰地看到了被光照亮的地面泥地。
有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