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陶初然起床的時候,房間裡已經空無一貓。昨晚油光水滑的白貓好像一個幻覺,醒來後就消失不見。
陶初然四處看看也沒發現貓咪的身影,也就随它去了。這個瘋狂的世界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陶初然現在已經能夠做到非常淡定。
她簡單做了清潔,按照慣例喚出小普,查看小普的任務進度。機械鳥終于能夠光明正大地出現在房間裡,它拍了拍翅膀,落在陶初然面前的桌子上,動作有種和生物截然不同的遲鈍感。
除了一些重點保護的資料庫,以及某些私人領域之外,小普在刑獄的監管系統中可以說是暢行無阻。陶初然現在已經對刑獄有了一個大緻的認識,那就是這個監獄漏洞簡直多如牛毛。
刑獄一共19層。除了金環銀環等工作人員所住的1層之外,其他層級全部位于地下。這也是陶初然自從來到這裡後,就沒有看到過窗戶的原因。其他層級的基本信息陶初然都能夠輕松拿到,隻有1層,-1層和自己所處的18層,這幾層的信息處在保密狀态,小普仍在破解中。
但就是普通層級,系統中的信息也缺失很多。陶初然記得她昨天入獄時經過了嚴格檢測,并且把名字、姓名、編碼等信息都錄入了系統。如果普通層級的犯人也是如此程序,那麼她應該能在系統中查找到這些犯人的具體信息,但是沒有,每層都隻能查到大緻的人數,但具體每個房間都是誰,根本無從查證。
陶初然感到匪夷所思,連犯人有多少、都有誰都難以查證,這個監獄該怎麼管理呢?
但聯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形,陶初然又覺得不是那麼難以理解了。這裡低等級的犯人似乎就像她實驗時的耗材,用來供養高等級的罪犯或者是别的什麼。
耗材本來就是用來使用的,夠用就行。有誰會在意耗材的具體情況呢?
而且從語焉不詳的《管理辦法》來看,很多條目根本是空有其名。按照規則,越高層罪犯的級别越高。魚淵也提醒過她,本層隻有3S級罪犯居住,但她自己不是3S級,卻也住在這一層。說不允許打架鬥毆,但是所有陶初然能看到的層級,無一不發生過流血沖突,但也無人管理。
作為女王的陶初然對刑獄松懈的管理制度感到非常不滿。但是作為罪犯的陶初然卻非常慶幸,至少這樣的管理制度給她的越獄帶來了便利。
但越獄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也許是刑獄建立的時間太短,陶初然甚至沒能發現有人通過正規途徑出獄。而刑獄所在的位置是一顆荒星,出入口隻有一個,想要到達出口,從陶初然的位置上看,就得一路穿越過所有層級,然後再跨越外面的“蛇河”,甚至要有飛船在外面接應。
陶初然認為這事得從長計議。
尤其是她現在還傷着。休息了一晚,腳踝上的扭傷好了許多,腫消了一半。但是對于嬌弱的陶初然來說,很顯然還是需要靜養一段時間的。
她讓小普從折疊空間中取出之前收集的藥物,給自己換了藥。剛把衣服整理好,就聽見又有人在走廊裡吱哇亂叫,聲音凄厲地讓人頭疼。
陶初然自然不想湊這個熱鬧,奈何外面的人就是沖她來的。
看上去相當堅固的大門從中間裂開,在細小的縫隙中綻放紫色的花朵。陶初然心裡一緊,還沒來得及反應,一個身影就撲了進來。
清瘦的男人抓住了她,原本憂郁的面容也被瘋狂的哀切所取代:“王,你看見我的王了嗎?”
“我的王不見了,我的王……”
淡淡的紫色泛起波瀾,他的眼睛裡幾乎要落下淚來。兩人同樣的黑色袍子糾纏到一起,陶初然不适地往後縮了縮。
但對方的力氣很大,一點也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瘦弱。似乎是意識到了陶初然的掙紮,他另一隻手也抓了上來,因為劇烈的情緒起伏,他幾乎是跪坐在陶初然面前,這一抓就抓到了陶初然剛換好藥的傷處。
雖然已經好了一些,但畢竟還隐隐作痛。這樣被突然襲擊,陶初然不由悶哼一聲:“唔。”
臉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有些痛苦的神色。
一直盯着陶初然反應的男人不知不覺把手松開了。
但他還是壓着陶初然的衣角不讓她離開。
“是不是你帶走了王!就因為昨天,昨天我不是故意要你安靜的,我冒犯了你!對不起,對不起!你把王還給我,還給我好不好?”
黑發間綴着的花兒開得更盛了,幾乎要覆蓋住他的額頭。那些發絲也漸漸發青、發綠,就好像蔓草的枝條。
他的狂化程度加深了,已經不是隻靠肢體接觸就能解決的程度。
陶初然看着他,手裡捏着針管。
針管裡面放的是她新研制出來的“狂化針對劑基礎版01号”。
一個好好的人在她面前轉化成了植物。陶初然仿佛看到了枝葉漫舞的場面,她袖子裡的手摩挲着光滑的針筒,可能是因為自己的僞裝無懈可擊,也可能是被即将要做下的決定轉移了注意力,她雖然被對方抓着,但是卻并沒有什麼恐懼的情緒。
這是一個絕好的實驗藥劑的機會。
“紫菀,你在幹什麼?”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