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苓抱着一大堆資料靠在門框上,他的語氣中盡是疲憊:“又怎麼了,兩天三頭的,有完沒完?”
名叫紫菀的男人被聲音所吸引,轉過了頭:“參苓……你來得正好,你看到我的王了嗎?她帶走了我的王,我要我的王……”
“那算什麼王?”參苓不耐煩地打斷他,“你那個破娃娃也能和王相提并論……行了行了,我不說了,不說了行吧?”
地下冒出的根系和襲擊他的莖葉糾纏在一起,兩者相互抵消,消失不見。
紫菀轉過了頭。陶初然看到他的眼睛中也開出了花。
他把頭無意識地埋在陶初然的膝蓋上,低沉的聲音執拗而堅持:“還給我……王……”
陶初然的心跳加快。雖然知道這個“王”叫得不是自己,但記憶中的恐懼終于還是蔓延了上來。
那支針管第一時間被收了起來。陶初然比誰都更清楚參苓的水平,在對方眼皮子底下做手腳還是太危險了。
她僵硬着身體,體會着膝蓋上的觸感。花瓣的磨蹭讓她精神緊繃,但确實在緊緊貼住她之後,紫菀身上的花沒有再進一步增加了。
這可能是身為公民潛意識的選擇。
“好了,和他沒關系,回你自己房間瘋去。”參苓終于看不過去,上前來給了紫菀一針。壓着陶初然的力道松了些許,但陶初然沒有絲毫放松。
她注意到參苓身上傳來聲音。那些鎖鍊纏在他手上腳上,叮叮當當,彰顯着存在感。另一端則蔓延到門外,陶初然想到之前看到的場景,覺得應該是通向他自己的房間。
參苓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她看到的被綁住手腳的犯人。
随着他的靠近,陶初然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藥劑的味道。上次還沒有注意,這次陶初然特地辨認了一下。這味道很雜,一時之間并不能判斷是什麼,但可以看出就算是在刑獄,他的實驗也還是在進行中。
他這次還是在繼續之前的研究嗎?還是說換了一個新的方向呢?
經過一晚上的修正,參苓身上的傷已經大好了,甚至完全看不出來受傷的痕迹。陶初然有些羨慕,但也知道強大必然要付出代價,而這代價并非普通人類能夠支付得起。
注射過後,紫菀的狀态明顯好了一些,至少眼睛變回了原來的模樣。隻不過他的眼中又恢複了之前抱着玩偶時的狀态,溫柔癡迷,虛虛盯着空中一個點,露出夢幻柔軟的笑容。
“王……”
他仰着頭癡癡地笑,在清雅的花朵映襯之下,竟然有種猶如朝露般的破碎之美。
陶初然注意了一下參苓收回去的注射器,因為震蕩,裡面泛起了淡粉色的小泡沫。
那裡面是t068,且濃度不低。
“行了,我把他帶走了。那個人偶是他的命,不管你拿沒拿,看到了最好還給他。”參苓意有所指道,“還有你自己注意些,不是每次都正好有人救你。”
很顯然他是知道昨天發生的事情的。
被重點對待,還能和身為管理者的金環、銀環說上話,身處刑獄也能繼續實驗。
陶初然合理懷疑參苓應該在這裡進行了某些兼職,至少有一定話語權。
她點了點頭。
參苓見陶初然聽進去了他的話,以一種不太雅觀的姿勢随手拎起了紫菀,就想往外走。
但是在他把紫菀拉開的那一瞬間。
“王!我不能和王分開!”
他似乎把參苓當成了假想敵人,那些花朵和枝葉又開始茂盛生長。參苓反應迅速,迅速和他拉開距離,這才免于對方突如其來的攻擊。
他看了看自己差點被割掉的臂膀,又看了看被紫菀護在身後毫發無傷的陶初然,露出了一個“難辦了”的表情。
“他好像把你當成他的人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