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停,狗急了都會跳牆,何況是人呢?”阿傑活動着手腕,低沉一笑。
“有跟我鬥的時間,不如去跳牆,還有心思說些。”趁阿傑被言語分散注意力,江停出其不意的揮拳向他。
變故簡直沒有任何預兆,阿傑一把接過江停的拳頭,借勢一腳橫踢。
堪稱驚險的,江停側身,阿傑收腳不及,踢得樹幹搖搖欲倒。
他不禁罵了句,雖是緬甸語,江停一向波瀾不驚的臉色似乎有些難看。
誰知他話音剛落,江停猛的一揮手結結實實的一拳,不偏不倚砸中他的左臉!
那一拳正巧落到阿傑的顴骨上,力道還出乎意料的大。
一下子,他就被打翻到懸崖旁的灌木叢邊,隻覺得臉頰麻麻的沒了知覺,好一會兒才嘗出口腔裡濃重的血腥味。
像是捅了馬蜂窩般,刹那間,阿傑橫掃過的腿先于他大腦的反應——陡然,他也感覺到不對。
江停悶哼一聲——接着直直墜下懸崖。
“咚——”
巨大的聲響傳來,阿傑瞬間清醒,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醒了。
“江停!”阿傑沖着山腳下的河流嘶吼。
山腳的屋子,一間接一間亮起,睡眼惺忪的馬仔、保镖順着聲音的方向大喊:“傑哥,怎麼了?”
“有人落水了,把他撈上來!”說罷,從懸崖一躍而下。
“咚——”
幾十米落下入水,水泥般的水面,若是頭部先入水,準被拍暈。
阿傑晃了晃眩暈的腦袋,屏氣潛水,摸索着江停。
時不時的小水浪一波接一波的打來,“傑哥,上來吧!剛才水勢湍急,說不定被沖走了。”
“傑哥,誰落水了?”
“傑哥,十五分鐘了,多半是兇多吉少。”
“傑哥,這條河‘喜怒不定’,要是十五分鐘前那湍急的水流,可怎麼辦啊?”
“傑哥,快上來吧!”
…………
喧嚣的聲浪中,阿傑的雙耳被各種音色的噪音充斥,它們如同無形的浪潮,一波接一波沖擊着他的聽覺。
阿傑浮在水面,一動不動的望着岸邊的他們,試圖捕捉他們的話語。
——連被三五個馬仔拖拽上岸,都渾然不知。
然而,此刻,阿傑定定的看着他們嘴唇開開合合,那些吐出的言語仿佛被湮沒在這無盡的喧嚣之中。
像是一層層厚重的帷幕,将他與外界隔離。
“傑哥,上來吧!”
“傑哥,快上來!”
“傑哥——”
厚重的帷幕驟然拉開,嘈雜不堪的聲音瞬間将他拉回現實。
“對,江停——對,下遊——”
阿傑不由分說的跑向河岸——
“别别别!傑哥,太危險了,車更快!!車到了!!”
“呲——”
奉眼觀鼻鼻觀心的馬仔頭子之命,驅車而來的小馬仔尚未停穩車,隻聽得——
“砰!咚!”
車門被粗魯的拽開,小馬仔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隻濕漉漉的大手握住脖頸,扔出車外。
“轟——”
車輪揚起的黃沙迷的小馬仔睜不開眼睛,隻得捂住口鼻不間斷的咳嗽。
河面漣漪蕩漾。
不久,又趨于平靜。
河流下遊。
黑影擰幹濕漉漉的衣裳,像是松了口氣般歎了聲,緩緩向着邊界線行走。
不久,鑽入樹林,與黑夜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