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吃到填滿胃的每一個縫隙,穆夏才和沈麒生十指緊扣,走到公園邊的長椅坐下。池塘邊的野菊花期未過,濃郁的香氣一陣陣鑽入鼻腔。穆夏閉上眼睛,感受着自己平緩的呼吸,風拂過臉龐的輕柔觸感。
熟悉的香氣靠近,嘴唇被溫軟的東西觸碰,穆夏睜開眼,與沈麒生相視而笑。
“幹嘛偷親我?”
“沒有偷親,不是光明正大親的嗎?”
“沈麒生,你不太會演戲,但挺會談戀愛。”
沈麒生啧了一聲:“我不會演戲?沒想到你是這麼看我的?”
穆夏好奇心起:“我都一直沒問過你,每次拍攝完,那個什麼破導師不是會給評語嗎?你的評語怎麼說的?我的導師嘴裡沒一句好話,把我批得狗血淋頭,上次還給我總結了兩個字——狗屎。”
沈麒生望着在朝陽中波光粼粼的湖面:“真要說起來,我那個導師每次都是用非常理智客觀的語氣指出我表演的問題,比如對人物的解讀哪裡不對,甚至還幫我分析,這個人物的心理活動應該是怎樣的,要怎麼表演。拍過幾次之後,就下列結論,說我毫無天賦和悟性,隻能借助一些特定的表演方法,卻又把握不好度,要麼太過,要麼不足,時間久了表演僵化……”
“等一下,憑什麼你的導師就這麼認真負責?雖然是在源世界,但還是在履行導緻的指責。我那個導師完全就是在發洩情緒嘛。怎麼還區别對待了?”
“是嗎?我還挺羨慕你的,因為你知道你的導師是在發洩情緒,所以把他的話當個屁放了就行,不用放在心上。可我不行,從來沒有人跟我分析過這些,而且我甚至不得不承認他是對的。源世界還真是懂得怎麼攻心。之前我還特意想去報個不錯的表演班學習一下,但上完課後,我的老師隻是委婉地暗示我,要不要換條路走。我當時年輕氣盛,覺得不甘心,現在來看,我确實并不适合做演員。”
沈麒生語氣很平靜,似乎并無失落,但穆夏知道,他現在能說出這一番話,是經曆了無數次失落之後,不得不接受的結果。
有人痛苦于不能追尋熱愛,有的人,卻痛苦于追到最後,發現是一場空。
真心喜歡的東西,成了痛苦的來源。
“那你是怎麼打算的,真的要像上次說的那樣,去當群演?”
“嗯,那樣還挺好的,有更多的時間和你在一塊兒,也許再過一段時間,就會徹底放下。我也應該去找一找自己适合的路了。”
“這樣也挺好啊,人生苦短,本來就是要不停地嘗試,多試試不同的東西,還能豐富經曆呢。現在這個年代,能做的事太多了,說不定到時候我發現我也更喜歡做别的。沈麒生,我們就開開心心地過好每一天!”
沈麒生眼裡複又被笑意填滿:“就像今天這樣。”
“就像今天這樣。”穆夏親了他一口,“就像現在,你在我眼裡,是閃閃發光的。”
同上次一樣,沈如辰以公司團建的名義訂了個轟趴館。穆夏和沈麒生到的時候,裡面有不少生面孔,但總人數卻沒多少變化。有新的人加入,也有許多故人就此離開。
但韓詩和吳可歆還在,李文雨也來了。
“你說錢苑東還活着,再仔細和我們講講,具體是個什麼情況?”穆夏把這個消息發到群裡的時候,群裡頓時炸了鍋。
穆夏知道她們在想什麼,但錢苑東大難不死,是所有機緣湊到一起,可其他人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不過,有了他的存在,相當于他們在源世界裡有了内應,大大增加了隊伍的信心。
“蘇穎風提到了上一屆學員,說明那個時候她就在了。要麼,她也是上一屆的學員之一,拍攝過程中遇難了,所以對源世界有仇恨,不知怎麼的有了自己的意識,就選擇和我們一起對付源世界,要麼,她原本就是源世界的産物,甚至是這個表演賽的組織成員。”
“如果是第二種情況,那怎麼解釋她也要對付源世界呢?”
“為了奪權?”姜雲意回想起第一次遇見蘇穎風的情景,開槍時毫不猶豫,那個樣子她總覺得有些熟悉,卻無論如何想不起來,“源世界裡的人通過積分系統大概也分成了三六九等,蘇穎風雖然是協助演員,但積分已經是演員裡頂尖的了,也許她不想再受制于源世界,就選擇聯手學員,想要取而代之,成為源世界的控制者。”
“都有可能,”姜雲意的猜測提供了新思路,但這樣一來,穆夏就不得不重新考慮和蘇穎風合作的事了,“假如是第二種情況,我們可能還得防着蘇穎風過河拆橋,有機會再見到錢苑東的話,得讓他幫我們盯着點兒蘇穎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