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并排站在鏡子前刷牙，穆夏看向鏡子裡的沈麒生，四目相對時，眼睛不約而同彎了起來。

穆夏感覺心髒裡有什麼東西在左沖右撞，有太多的話想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沈麒生倒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好像剛才的那番舉動不過是一件太過平常的小事。

穆夏迫不及待吐掉嘴裡的牙膏沫，扭頭看着沈麒生，眼神發亮。

沈麒生被那雙眼睛看得心癢，漱了口就湊了過去。濕軟的嘴唇一觸即分，那雙眼睛終于是下意識閉上了，但很快又睜開，閃躲了兩下，似又鼓起了勇氣。

“你是怎麼知道的？”

沈麒生捏了捏穆夏發燙的臉頰：“不是說過嗎？你的想法太好猜了，全都擺在臉上。比如現在，你在想剛剛太快了，應該親得久一點。”

但湊過去時，穆夏卻故意躲開了，撇着嘴：“沒想到你這麼主動，我還以為我得追一段時間呢，都做好心理準備了。”

沈麒生捏着他的下巴，把他腦袋扭過來，總算是好好接了一個吻，才道：“給你省點事你還不高興？現在我們在這個世界的時間太珍貴，不如就跳過什麼追求、暧昧和表白吧。”

隻是穆夏像是覺得這樣不過瘾，沈麒生隻好又道：“不過你要是非得體驗一下追我，我也可以配合。”

穆夏把人抱住，笑得傻呵呵的：“不了不了，這樣就挺好的。”

從酒店到上飛機，兩個人的手幾乎都沒分開過。窗外的雲層稀薄，淺淺地一小團一小團浮在空中，像剛飛出來的綿花糖絲，露出千米之下大地的山巒起伏與河流縱橫。

舷窗上倒映出沈麒生英俊的側臉，穆夏忽然明白了他為什麼要挑這樣一個時機。因為這樣的幸福才能短暫地沖刷掉那些痛苦的記憶，讓他在這個好不容易才得以回歸的世界裡，好好享受一段美好的時光。

可當他意識到這一點時，心髒就開始被什麼東西拉扯着，或許是幸福，或許是痛苦，他已有些分不太清，或者二者兼有。因為太過美好，以至于他開始恐懼，害怕剛得到就會失去。

他不想辜負沈麒生的一番心意，暫且把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扔到舷窗外，扭頭在沈麒生臉上親了一口：“哎呀，這是誰家男朋友，長這麼帥。”

沈麒生被逗得笑了：“你家的，很意外吧。”

“一點也不，除了我誰還能有這麼帥的男朋友呢？”

“哎呀，”沈麒生學着他的語氣，“這是誰家男朋友，臉皮這麼厚。”

“當然是你家的，”穆夏理直氣壯，“臉皮不厚怎麼追到大帥哥。”

短短的兩小時飛行很快結束，走出機場，撲面而來初冬的冷風。回到熟悉的出租屋裡，穆夏徑直跑去沈麒生卧室，在他收拾行李的時候負責搗亂。

剛分開放好的衣服被滾來滾去的穆夏再次卷成一堆後，沈麒生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老實點。”

穆夏被吓了一跳，像被下了定身咒一樣，捂着屁股不敢動彈了。

沈麒生附身過去準備再逗逗他，手機卻接連響起消息提示音，是沈如辰發來的。

【趁這次大多數人都在影視城，我們再線下碰一次面吧，認認臉。】

輕松的時間總是不會太久，穆夏知道接下來得辦正事了。

見面的時間定在了第二天上午十點，穆夏定了鬧鐘，早早起床，才六點多就拉着沈麒生出了門，走在了那條熱鬧的小街上。

他們去吃了剛出鍋的油條，蘸着沒摻一滴水的豆漿。軟面下鍋，發出刺啦啦的聲音，豆漿熱在竈上，冒着濃郁的豆香氣，入喉時甜絲絲的。吃完後，他們點了一碗現包現煮的馄饨，老闆手剁的馄饨餡兒，蔥姜蒜與鮮肉調和得恰到好處，湯汁清爽，配着爽口的小鹹菜，讓味蕾充分享受了一場盛宴。

穆夏嘴角沾了點馄饨皮，沈麒生替他擦去，問：“好吃嗎？”

“果然好吃，”穆夏把湯都喝個幹淨，“早起都有動力了，哪天再挑個時間去吃燒烤吧，趁天氣還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