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秀秀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皂色長靴,認出是四爺的腳,她當即便吓得渾身一抖,差點跪不住了。
四爺臉色陰沉沉地盯着安秀秀瞧了好一會兒,才終于開口道:“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若有不實之言,你也不必活了。”
安秀秀俨然被四爺這話吓破了膽,隻知道害怕地磕頭。
“回主子爺話,奴才沒有,奴才不敢,真不是奴才…”
安秀秀已經吓壞了,說起話來前言不搭後語,隻知道重複她不敢,可到底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四爺顯然沒有耐心了,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安秀秀身邊的婢女。
“你來說。”
那婢女不敢違抗四爺的命令,鼓足勇氣才開口對四爺解釋起來。
“回主子爺,今天是…是姑娘…姑娘本來帶着奴才在花園裡逛,聽花園裡的小太監們說了幾句話,不知為何就非要去見李格格…奴才告訴姑娘,李格格今兒上午才傳了太醫,這會子怕是不宜見客,可姑娘聽了卻更要去了,奴才攔不住…就叫姑娘到了李格格這裡來。”
“你放屁,明明是你勸我去花園,說可能會碰上主子爺我才去的,也是你撺掇着我來見李格格,這會子你倒是一推二五六,把自己弄了個幹幹淨淨,甩我一身髒水,你個賤人居然敢背叛我!”
四爺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的安秀秀已經暴怒起身,一邊推搡着丫鬟,一邊破口大罵。
安秀秀可是有膽子趁着四爺醉酒就爬床的人,多少還是有點腦子的。
原本她隻是害怕,可這時卻聽身邊的丫鬟竟然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她身上來了,當即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要麼,她就是被這死丫頭背叛了,這死丫頭受人指使來害自己,要麼,就是這丫鬟想把責任都推卸到她身上來以便逃脫懲罰。
總之,不管是哪一種情況,安秀秀都不會讓丫鬟如意的,要死就一塊死好了,反正她都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麼好怕的?牽扯到越多人越好!
這才有了後面安秀秀撕打丫鬟的場景。
福晉見狀大聲呵斥道:“你們都是死的不成?就任她在主子跟前放肆嗎?還不快上去拉住她!”
福晉身邊的吳嬷嬷得了吩咐,帶着兩個小太監三步并作兩步就上前鉗住了安秀秀的雙手,然後扯出帕子堵上了安秀秀的嘴。
安秀秀雖然是丫鬟出身,可在四爺跟前當丫鬟到底跟旁人家裡的丫鬟不同,她幾乎沒有做過什麼粗活,更遑論如今做了四爺侍妾,就算不得寵的日子清貧些,可說到底是不用她動手做什麼的。
所以她的力氣根本比不上吳嬷嬷,更别提那兩個太監了。
很快,安秀秀就沒了掙紮的力氣,人也被迫安靜下來了。
四爺揉了揉額角,顯然是被眼前鬧哄哄的景象給氣到了,但也不能撒手不管,隻得對跪着的丫鬟開口道:“你繼續說。”
那丫鬟如今頭發也散了,臉上還被安秀秀撓了幾個指甲印,所幸,冬天穿得多,衣服沒被扯開。
但四爺問了,丫鬟也不敢不說話,隻胡亂摸了把眼淚,又飛速捋了捋頭發,帶着哭腔繼續回話。
“然後…姑娘原本和李格格說話說得好好的,誰知小黃突然沖進來了,李格格被吓到了,慌亂中,姑娘叫奴才去抓狗,李格格躲閃不及,便…便摔倒了…奴才…奴才真不是故意的,求主子爺饒命啊!”
“小黃?誰是小黃?”四爺沉聲問道。
“小黃是…是姑娘養的小狗,才抱過來沒幾天,隻認得姑娘一個人,今日姑娘要出門,奴才本是将小黃留在屋子裡的,不知道它怎麼跑出來的…許是聞出了姑娘的味道,便找到了李格格的院子裡…”
四爺聞言抿起唇瓣,眼神森然,聲音裡透出濃濃的不悅來。
“照你這麼說,罪魁禍首竟是一隻狗了?”
安秀秀還在一旁掙紮,四爺不想再聽那丫鬟說了,就又叫來李格格身邊的貼身丫鬟随喜。
“你來說,當時是你陪在李格格身邊嗎?”
随喜對着四爺福身行了一禮才道:“回主子爺的話,是奴才陪着的,還有格格身邊的其他奴才也都是在場的,如今格格有孕,奴才們不敢讓格格一個人出門。”
四爺對此不置可否,福晉在一旁見狀便似有若無地開口問了一句:“那你可看見當時的情況是否确如那丫頭所言?”
随喜有些緊張,想了想才開口:“大緻跟她說得一樣,隻不過…”
“有話直說便是,吞吞吐吐做什麼!”四爺見随喜猶猶豫豫話裡有話的樣子,煩躁得不行。
随喜低下頭道:“隻是當時那狗一進來就直奔我們格格而來,我們格格向來就怕狗,這才把格格吓到了…”
這事就有些撲朔迷離了,丫鬟說狗是找着安秀秀來的,随喜卻說狗直接撲向了李格格。
宋時繁這下還真有些好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不過就她目前的觀察來看,安秀秀和李格格怕都是被人算計了,到底是誰在背後插了一杠子還說不準呢。